第二十五章 撤兵

方莫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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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密令:归九、萧白狼二五百将整军后撤,我军将行伪退之策!当留我军奇袭的后手,二位五百将从权安排!”

    归九、萧白狼二人迎向了疾驰而来的传令兵,却见对方虽然气喘嘘嘘,仍是下了马,靠近前来,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萧白狼笑了起来,颇为得意地说道:“阿九,前番若是你冲动出击,可不就坏了主公大事?”

    归九有些忿忿,哼了一声道:“我不像你们一般,就爱搞这些弯弯绕绕。就汉中那些米贼,如何比得上主公手下这些儿郎?便是面对面打几场硬仗,也该溃了!”

    气话说了,归九也平静了些,看了还在得意的萧白狼一眼,说道:“白狗,这撤退的事就你来安排吧!冲锋陷阵我老归在行,这种勾心斗角的你行!”

    归九把这排布的事丢了出来,萧白狼应了声好,便一一安排起来。

    城头上的守御工作不停,城里的军粮、兵器等物开始有序运出。

    这时,正是埋锅造饭的时候,萧白狼看着阵阵炊烟扬起,眉头一动。

    却说,归九虽然嘴上嫌弃,却也在留心萧白狼的排布,见这人眼珠子又在乱动,便挥手又往他肩膀拍去,问道:“你这白狗,可又有了什么诡计?”

    萧白狼正自出神,被这归九一打,吓了一跳,揉着肩膀骂道:“我老萧家归化大汉也有三代了,总被叫蛮子西羌,我看你这厮才真是蛮子西羌!动不动这么一打,我萧白狼须不是沙袋!”

    萧白狼骂着,见归九这厮也不以为意,只是笑嘻嘻的,却也没了脾气。

    他又看了一眼造饭处,指着一干灶台说道:“阿九,你可听说过先秦增减灶的故事?”

    “那是什么事?我老归只知道当初那项霸王破釜沉舟,两万破二十万,当真的男人!”

    “你这厮就知道些莽货的事,”萧白狼啐了一口,说道:“两军交战之后,多有看对方营地灶台多少,估算对方兵数的做法……”

    “那,既然是伪退,过后当把灶台都给毁了?”

    “不!”萧白狼笑得颇为狡猾,“我本也是这想法,不过细想,太假了。”

    “假?不就是造假么?”

    “你想想,城中有增援,城下那姓杨的贼厮应当是感觉到了,这时后撤,给他看得少了灶,不难推测出我军是伪退吧?”

    “那么,多造灶台么?但那孙儿见多了灶台,可就……”

    “阿九你上道了。”萧白狼笑道,“所以我军要把旧的灶台毁掉一些,然后多造一批新灶,但一次也不要用!”

    归九揉了揉脑门,叹道:“你这白狗到底要做什么?”

    “那厮入城来看灶,见旧灶少,新灶多,大概便会推想我军此前的增援是虚张声势!由此,便可能会带上更多增援来袭,主公的钓鱼之计,可不就成了么?”

    归九皱着眉头,说道:“城下那泼厮就能像你所想的一般推想么?罢了,我是真想不懂。反正回头坏事,只与主公说都是你的主意!”

    武陵乡城下。

    连日来的攻城,让杨昂这位治头大祭酒大感头疼。

    实在是太不顺利了……毕竟,若是如同杨昂设想的一样,别说眼前这一乡,这时早已抵达上庸城下,甚至已经在巷战了。

    难不成,那个传说中的黑脸小儿当真是个人物?

    “当真是个人物。”杨昂感叹了一声。此前他派了两百人,往各处收降坞堡,刚刚回报的消息传来,竟然没有投降的,两百人随后强攻,然而眼下一时也只是攻下了两个小坞堡,其余的都还在顽抗。据回报,手下审讯那两个坞堡剩下的活人得知,那黑脸小儿设计除去了原来坞堡的主事,另选了受欺压的几家小户组了个什么“长老会”主事,这才有得这般的顽抗。

    罢了罢了!若是今日还攻不下,还是趁早回撤吧!杨昂默然地想着,出了营,继续看自己那帮手下人攻城。

    “治头大祭酒,那上庸贼……撤了!”

    呼喝声连连的战场上,忽然传来这一声,杨昂连忙起身望去,发现手下已有士卒登上城墙,却没有敌兵交战。

    “大祭酒,那上庸贼,撤了!”

    ……

    “上庸贼,当真撤了?”

    报说敌军后撤的呐喊声越来越多,杨昂心中一喜,随后便是一阵疑惑遮上心头。

    略加思索,杨昂便叫来了传令兵,说道:“传令,让众兵士据住城楼险要,小心对方的埋伏!”

    杨昂性情刚直,向来都渴望建功立业,但心中终究是存着几分谨慎:此前,对方的防守那样的紧密,几乎都让他生出撤兵的心来,怎么就突然抢先一步后撤了?

    杨昂的军令一声声地传了出去,响彻了整个战场,转眼间,便有上百人登上城楼,急急往各处险要处跑去;再过得数刻,几个入城的兵士跑到城门处,抬起重闸,推开门来,便有一人匆匆跑到杨昂面前,单膝下跪报道:“禀报治头大祭酒,这城确实已空了!”

    杨昂再三犹豫,终于还是下了进城的军令。

    入得城来,手下人又来报说城内粮食、兵器都没了,杨昂心中疑惑更甚,忽然又听到一声报告:“治头大祭酒,敌军留下好些灶台!”

    杨昂眉头一动,连忙前去察看,果然发现营地处起了许多的灶台。

    他先是打量了数眼,估算着灶台数量,随后却是蹲下身来,在一处灶台处摸了几把。

    杨昂紧皱了许久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把一个此前报说城中物资一空的小兵叫来,“你说城内的粮食、兵器都空了,我且问你,是完全空了,还是有些杂乱?地上脚印又如何?”

    那小兵却是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终究说道:“禀大祭酒,这些却是不曾留意!”

    “带我看去!”

    杨昂跟着那兵士一路走去,见得地上脚印杂乱,不时得见有些许杂物抛落地上,却是心头越来越安定,待得入到仓库,兵库,见其中颇为杂乱,终于一扫心头郁闷,笑了起来。

    “治头大祭酒,那上庸贼是有什么诡计么?”一旁的亲兵看得久了,终是有些好奇。

    杨昂心情大好,说道:“那守城的泼厮看着是个蛮子,倒是有些诡计,便是太糙了些。”

    他指着地上的痕迹,“这一路抛洒不少东西,这库中也颇为杂乱,看来便不是有准备的后撤。那营地故意多做灶台,这是古人的增灶疑兵之计,然而这些新灶新建不久,更连柴火都不曾烧过,要去骗谁?”

    “那么……治头大祭酒,可要追击?”

    “不,”杨昂沉声,一手扶上了额头,正在思考,“那些上庸兵,倒也颇能一战,虽然现在看来,大概是上庸有什么变故,或者彼等兵力不足……但穷寇不可追!”

    “那……”

    “这样吧,传令回西城,再调五百人来,并押些攻城兵械和粮食来,再与我修书一封,送往南郑向师君陈说。”

    杨昂眼望西方,满是期待,扬声说道:“这上庸指日便可拿下了!师君自取汉宁以来,对此地便颇有意,只是鞭长莫及,地方又多有几家豪族,修筑坞堡不服管治……不想那传说中的黑脸小贼倒是好手笔!待擒住了他,倒是可以在师君面前给他请上一功!”

    西城县。

    杨昂调兵的将令还没到时,一支从汉中来的七百人的军队先抵达了县城,径自入了县守府。

    “我是师君大人座下干令祭酒杨柏,叫那杨昂来见我!”

    “干令祭酒大人,杨大人此前已率军往上庸征伐去了……”

    “什么?”

    张鲁的这套天师道统治体系,底下的信众军士称“鬼卒”,小头领称“祭酒”,像杨昂这种主宰一县的便称“治头大祭酒”,而随侍张鲁的嫡系则称“干令祭酒”,外间又有蔑称“奸令祭酒”的。

    杨柏先是惊讶,随后怒哼一声道:“什么征伐?师君大人可未曾有过这般命令,杨昂这泼厮是投敌去了!”

    杨柏来回踱步,心中有些慌乱,现时这般情况,和他设想的出入太大。

    从汉中出发时,他和兄长一番商量,设想了种种情形,无非是诈得杨昂见面,便即擒杀了,却没想到这厮居然先斩后奏。杨柏想到另外的一种情况,心头有些打鼓:如果杨昂真的征伐去了,这过去阵前依旧骗出杀了还好,如果是真的投敌,那么这番过去,可不正是掉入人家的户口了?

    杨柏正有些犯愁,忽然听得脚步声响,一人跑上前来,却是门外戍守的兵士。

    看到那人,杨柏倒是焦急地问出声来:“什么事?莫非是那杨昂有消息了?”

    “啊,不是杨昂……”

    杨柏摆了摆手,骂道:“那你跑来烦乃公作甚?”

    小兵有些惶恐,畏畏缩缩地道:“这个……干令祭酒大人,府外有人求见!”

    “不见!”杨柏下意识就回了一句,随后又连忙出口:“且慢,是什么人?”

    “自称是上庸申氏族长申耽,有上庸军情相报!”

    “什么?那人是谁?”

    “大人,那人自称是上庸申氏族长申耽……”

    “快,快把那厮宣来见见!”

    杨柏本来正一头迷乱,闻说上庸申氏,脑中仿佛有了些许清明,忽然又叫住了小兵:“那人说是什么事?”

    “有上庸军情相告……”

    “好!快把那厮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