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枠九集 辽河阻敌

山岩尽美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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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曰:

    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

    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

    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

    秦家筑城避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

    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

    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

    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辽河西岸,李想率大军布开阵势,扼守一处桥梁渡口。广宁至西宁一线失守后,数万汉家百姓奔逃至此,就靠着李想所设的三道浮桥过河。

    此时辽河以西除李想外,再无一兵一卒,辽河东岸方圆百里,也是不见人影。原来辽东巡抚奉了李进忠的密令,不等李想到此,便先行撤军,留下百姓任由他们去死。自此,李想便不向京师吐露一字,只让随行的夏守忠和王安记录路线,姜西溟作为京师日报的主笔,每日报道前方战事,更有御史台御史详尽描述百姓惨状。

    大战未起,舆论先行。这一连串的组合拳,砸蒙了朝廷上下,民间更是激愤起来。贾芸组织人手,挑唆百姓去了李进忠的府邸送些禽蛋蔬菜,但有受伤者,就有御史陪着去顺天府告状。

    这一日报纸的标题触目惊心,天子难得上了朝堂,拍着案几喊道:“辽西无汉军,唯李家军尔!你们听听!看看!他李想这是想做什么?”

    左遗直奏道:“属实。”

    天子不信:“辽东巡抚呢?朕给了他六万人马,此时何在?”

    左遗直再奏:“已回山海关矣。”

    天子颓然而坐:“这么说都是真的了?弃万民于不顾,不战而逃了?”

    左遗直再再奏:“前线御史奏来,十室九空,屠戮殆尽。”

    “那李想为何不报?”

    群臣鸦雀无声,就连北静王都闭目养神。

    天子洒泪说道:“莫不是朕有过失,失了尔等的心吗?”

    三问而不答,李进忠喊来殿前武士喝道:“再无有言语者,杖之!”

    天子猛然一愣,问道:“你何时进的宫?不是说他不回来,你不能进宫吗?”

    李进忠奏道:“非是老奴毁约,实在是李想孤军突进,致使大军战略失衡,不得已才撤回山海关,等待时机收复故土。”

    天子刚想说可,就觉得心神不宁,问道:“御史台可有奏报?”

    杨御史出班:“有。四月底李想出云中,辽东巡抚与他约期七日到辽河。五月初三,巡守弃守辽河回奔山海关,五月初六李想依约而至不见人影,方知成了孤军。自此不向朝廷报送一字,曰防贼。朝廷只能每日从报纸上看那里的消息。只有我御史台还能收到些许,只是李大人不许报送军事,只能目睹民间惨状。”

    天子看看李进忠,又看看群臣,一挥袍袖往后就走,口中喊道:“快马押回那辽东巡抚!每日报纸中书省给朕送来!朕的奶娘逐出皇宫!”

    群臣高呼遵旨!李进忠面色惨白。

    左遗直等面带喜色出了金殿,史宪之围了上来:“恩师,此间事算是告一段落,我也该回前线杀敌了。”

    左遗直拍拍爱徒的肩膀,语重心长:“你们这一手玩的漂亮,原来舆论还可以如此操纵,为师受教了。只是兵事多危,你要万事小心。”

    史宪之嘿嘿一乐,凑在老师耳边说道:“那是老师您没见过我们的火力,李想大人的战法就是密集杀伤,毫无巧妙之处。越是如此,越能发挥我们火器强项。等着看吧!”

    左遗直问道:“如此,沈阳可保?”

    左遗直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万配了马上强弩的鞑靼,日夜兼程的绕过去了,鞑子敌军主力全在辽河与我军死磕呢。”

    真是死磕,死了一千出头了,还驱使百姓来攻,真当李想能心慈手软。

    “炮口抬高一寸,打他后路的马队,前沿用喇叭喊话,让百姓趴在原地不动,敢有乱跑者,视为敌人。”李想举着千里镜看向远方的号旗,数了数确实有八面,正中间的正黄旗分外耀眼。

    夏守忠亲去传令,他能带走的东卫尽数再此,此刻正在携民渡河,打杀了几个胡乱拥挤的,人群才安定下来。一个番子嗓子都喊哑了,还在举着喇叭呼喝:“女人、孩子、老人站到前边先过!青壮们都去那边再搭一条浮桥!”

    话音刚落,炮声再次响起,放下喇叭摘下葫芦喝了几口水,看着远处自家的炮群咧嘴直乐。他可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火炮,鞑子也被汉军的奢华表演惊呆了。

    “阿玛,这就是杀安费扬古的那支汉军!看来旗主死的不冤,这百门火炮轰击下,儿郎们冲不过去。”

    敌酋也是一方皇帝,怎会轻易放弃:“三路齐发,火炮压阵。还有多少汉民,全都驱上前去,那人不是阵前说了吗,死磕!那就让他们磕死在这辽河畔吧。沈阳那边如何了?”

    “回阿玛,城内守战两派斗的紧,围着就是了。”

    “汉人啊!嘿!”

    前面杀声震天,打断了他的话语。鞑子的火炮只见炮响,却无有成效,战壕内的乌海军士,尽情的收割进了射程的人命。

    不对等的战况几次三番,终于引起了鞑子的注意。死伤三千余人,却连第一道战壕都没拿下,这不合常理啊。

    李想靠着掩体对冯紫英等说道:“这就是现代的战争打法,狗屁的马队对冲,步军互砍,能死在射程之内的就不要让他近身。”

    柳湘莲抱着他的宝剑说道:“那还要一身的功夫何用?”

    李想骂道:“傻啊你!总有肉搏的时候,那时才是你们显本事的时候。最近你总有些心不在焉的,小柳啊,看看你的黑眼圈。”

    “我这是几天没睡觉了!天天的被你指使着刺探敌情,晚出早归的,哪有时候休息。”

    冯紫英等岂会放过他,什么膏药、丹药全都贡献出来,李想更是拿棵人参要给他吃。柳湘莲一人一脚踢翻了他们,跑了出去。掩体内哈哈大笑,混不顾前边的枪声。

    后装定制火药枪,这就是李想的底气所在。按米数来算,四百米内可穿铁甲,这东西能一直用到英法联军犯境而不落后。

    他也爱死了此时的人们,若不是理学限制了杂学的发展,这枪炮火药之能,早就自己玩出花了,岂会用他来指指点点。

    就拿气密性这一点来说,分体打造钢件后,用高温软化,将暗榫卯结构的配件链接淬火,再用铁箍二次淬火箍筋,真可谓一点不漏安心睡眠了。

    可惜知道这一秘密安费扬古早死了,剩下这些骑射娇子,还在用生命验证道理。

    从上午打到下午,眼看天黑下来,鞑子想着明日再战,看样子汉军也不敢从那弯弯曲曲的沟里爬出来。后撤不远,就扎下营寨,安排好哨卡,以防夜袭。

    柳湘莲等游骑出袭探查,回来后说道:“据我五里安下营寨,八旗八营,分而立寨,不可强攻。”

    李想唤过御史来:“劳烦过河,去看看那些难民,也是帮我看着救济的粮食可有克扣。”

    那些御史个个不忿:“大人想支开我们就明说,犯不上这样遮遮掩掩的。”

    李想也是无奈,拱拱手说道:“非是不信你们,只是我这点家底可不敢让他人知晓。你们看见了是报也不报?还不如看不见为妙。”

    御史们勉强接受了这一说法,实在是白天的战况让他们目瞪口呆,原来火枪是这么打仗的,都不知该如何落笔了。

    为首的右佥都御史徐良彦乃是林如海的同窗,自比李想的长辈,多有爱护之心。压住了纷争说道:“观万民之苦才是我等御史之责,看人家的军略作甚?莫非汝等想投笔从戎乎?”

    李想鼓掌而呼欢迎:“我这些军士们,日识一字,现今已经能写下短信了。若是能得御史高才们的教化,嘿嘿,我这乌海军可是真正的强军了。”

    “为何让他们识字?”一御史不解的问道。

    “识字能知道自己名姓的归属,更对家国天下有着清晰的认知。更何况枪炮的应用,更要让他们能明白其理论,才能得心应手。”李想侃侃而言,乘机宣传。

    徐御史感叹一句如海好命啊,收个徒弟变了女婿不说,还隐隐成了一方大家。

    送走御史后,李想恶狠狠的招来诸将说道:“成败就在今晚!敌有六万,我只一万,虽有火器之利,若是旷久打下去,难保子药不足。所以,我当先行变化,将他这六万打散,我在追而歼之。

    老陆,你带着马队一分为三,沿着西平堡,镇武堡,镇宁堡这三地前进。见到敌军撤下来后,拦腰斩尾任你施为,让他们疲于奔命不得片刻喘息!”

    陆竹山领命而去。

    “李过,你带着冯紫英、卫若兰、柳湘莲等并炮队一部,直插沙岭,抢占了这处高地,连夜构筑战壕掩体。待得敌军撤到此处,狠狠的拦截住他们,等着我和陆竹山过来掩杀。

    夏、王二位内相带着东卫潜进沈阳,夺了他们兵权交给曹锡远大人,和鞑靼那一万骑兵一起里应外合破敌围困。所剩步军并炮队今晚随我强攻敌营,我要火烧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