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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五皇子的质问，谢明朗倒是处变不惊。
他比谁都希望太子活着，这段时日，暗地里的确是有一些流言。
但想到当初太子的处境，如今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
因此，谢明朗只是淡淡说道：“殿下，近来流言蜚语的确是多了起来，下官也听说了些。不少百姓都在怀念太子还在之时，毕竟从前太子每到冬日都会拿自己府上的银钱救济经常底层的百姓，不教他们受冻挨饿。
今年京城粮食价格上涨，百姓们日子不好过，自然会怀念。但如今殿下您出了主意让大家众筹，想必百姓们很快便会知道如今也是有人想着他们的。”
五皇子瞬间变了脸色，眼神明灭不定。
的确，他从前最恨的便是太子林珩越总是为百姓做事，在百姓里博得了好名声。
但在五皇子看来，那不过是作秀罢了！
但那些愚昧的百姓也真是该死，一个个的只贪图眼前的利益！
给点粮食就是好了？他做的都是大事，将来只要他能继承大统，他会让整个天下都太平安乐！
如今手中没有实权，他才不愿意像林珩越一样巴结讨好那些贱民。
可五皇子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那些贱民都只记得林珩越？
他咬咬牙，吩咐下去：“今日众筹到的银两，本王再加上一千两，多买些食物分发给街上吃不饱的人。”
这样，那些贱民总不会再只记得林珩越那个心机深沉的死人了吧！
见五皇子中计，谢明朗心中微微一笑。
这次的众筹的确起了效果，连着几日，京城不少百姓都吃上了饭。
可今年粮食价格涨得过于夸张，没几日，那银钱用完了，吃不起饭的人，便又继续开始挨饿。
户部那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甚至两个书生为民请命，一头撞在了大理寺门口。
虽然最终都没有死，却也头破血流十分惨烈！
事情到了掩盖不住的地步，早朝时，百官们吵得口干舌燥，甚至有人搬出了前太子林珩越。
“为何从前太子在时，京城便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那时太子每年都在秋末时暗访，控制粮食价格，预备存量，定期发放善款，免费的馒头面条日日都有，京城已经好几年没有人被饿死或者冻死了！
可今年是太子走后第一年，是否是太子英魂不得安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老臣恳请皇上彻查此案！”
这话既夸赞了太子林珩越，又暗戳戳地嘲讽了五皇子无能，又见解给皇上施压要求彻查太子一事。
皇上与五皇子都是铁青着脸。
陆陆续续的，走出来的臣子越来越多，有建议皇上削减用度取消冬狩的，也有互相推锅指责其他官员不称职的。
整个金銮殿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一提到太子，心中便如同堵了团血，又想到撞到大理寺门口的书生，如此下去，只怕年后各地又要有起义，到时候出兵镇压也需要银子……
这些事情，从前都是太子出面解决的，如今太子一死，竟然无一人能用吗？！
他愤怒不已，猛地将手边的茶盏砸了下去：“好了！都给朕住嘴！”
皇上喘着气：“你们一个个的，除了吵架还会干什么？有一个真的给朕出主意的吗？会说话的人装哑巴看笑话，不会说话的人一个个偏要伸着脖子说！朕要你们有何用！”
说着，他因为太过生气，忽然咳嗽了起来。
众位臣子的心都是猛地一提，只见皇上咳嗽得越来越凶，贴身太监急得捧着热茶上去：“皇上，您喝一口润润喉咙。”
皇上将帕子扔过去，太监接过来一看，当即跪下了！
“皇上，皇上，这……”
皇上眯起眼，看向太监手里的帕子，顿时愣住了。
有站得靠前的大臣上去一步，看到帕子上的血，立马喊道：“传太医！皇上咯血了！”
五皇子急得立马上去：“父皇！父皇您怎么了！”
兴许是被刺激到了，皇上又颤抖着肩膀咳了好一会儿，这一次，帕子上陆陆续续都是血，直到他一口气提不上来，被那刺眼的鲜血吓得晕了过去！
百官都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五皇子急得亲自将皇上背到了后殿，传太医紧急为皇上医治！
*
此时，齐家气氛诡异。
齐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
那日姜宁被谢蕴颜命人扔出去之后，整个京城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丑事。
都在传齐家才接回来的女儿，不仅是与那个偷状元的宋淮之一般如出一辙偷盗旁人的诗作，还侮辱谢蕴颜，被谢蕴颜当众掌掴，下人架着扔出去的。
这对于齐家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那日到家之后，姜宁寻死觅活，要离开齐家。
原本齐家三位哥哥都要去为姜宁讨个说法。
但等真的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却又都沉默了。
那几件事，姜宁的确都不占理。
尤其是齐将军知道之后，非常生气！直接骂了姜宁一通，要她跪在祠堂好好反省！抄写女则女德一百遍！
想通之后还要去给谢蕴颜道歉！
姜宁哭得凄惨，觉得自己委屈，还妄图自杀。
齐夫人左右为难，哄了姜宁几次之后，也觉得心神俱疲，又放心不下，托人出去打探消息。
不打探的时候忍不住，打探了又气得不行，因为外头的流言蜚语实在是不堪入耳，简直是添油加醋！
将整个将军府都给抹黑了！
齐夫人心中憋着口气，嘴里骂骂咧咧：“那个谢家孽障也当真是心胸狭窄！宁宁明明也没说什么，就是开开玩笑，她就非要闹到这个地步！谢太傅这样的人，果然生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正说着，下人来报：“夫人，小姐又晕过去了，小姐已经好几日没好好用饭了，如此下去，身子骨肯定撑不住。小姐晕过去之前说，说给夫人留了一句话。”
齐夫人心中一颤抖，赶紧站起来往祠堂赶去：“什么话？”
“小姐说，若是有来生，还是不做夫人的孩子了，她命薄，生下来没有双亲，一路颠沛流离，活该不得父母的爱抚，不如就此离开世上！”
齐夫人心疼不已，走到祠堂抱着姜宁哭了好一会儿，命人把姜宁背到自己的屋子里亲自照顾。
谁知道，才安顿好，姜宁才苏醒过来，齐夫人正喂她喝参汤呢，齐将军回来了。
齐将军才踏进门槛，齐夫人便发觉了他的异常。
管帽歪斜，一脸疲惫，眼神里是深深的担忧，她赶紧上去：“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还没来得及给女儿说情了。
齐将军已经顾不得家里的事情了，他坐下来喝了一大口热茶，声音低沉严肃：“皇上咯血了，连着弄脏了好几块帕子，此次只怕情况不好。
京城粮食价格上涨，朝廷国库空虚，五皇子不是个体恤民心的，只怕这个年不好过了。”
屋子里，姜宁坐在床上听着这话，忽然急想到了那日从谢蕴颜那顺走的药！
她当时在屋外听到的谢蕴颜亲口说，这药是用了村夏秋冬四个季节花蕊里的露水，外加好几十种药材制作出来的，对咯血有奇效！
那如果她将药献出去，治好了皇上，岂不又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