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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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得了好处,差役们没用洛小可出面,很利索的将事情原委告知上官,这种背主偷窃的奴仆一般都是由主人家私下处置,或杀或卖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不过既然洛小可将人送来,官府也不会不管,便把白管事暂时收押,告诉洛小可回去盘查账目,待算出确切的损失再报上来。

    差役的班头送洛小可主仆出来,道:“洛大姑娘只管放心,回头我就告诉管牢房的兄弟,一定好好关照那厮。”

    洛小可谢过,示意阿兰又塞给班头一块银子,道:“他是贪了我的银钱,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无意伤他性命。”

    “洛大姑娘果然是心善。”班头恭维道,又觉得自己白拿她的银子不好意思,压低声音道:“姑娘还不知道吧,听闻北境突然冒出来个什么北境王,眼下正闹腾得厉害,听说他可是抢劫了不少富贵人家,那边已经乱了,眼下边城受灾,姑娘万事小心。”

    这件事洛小可还是才听说,她谢过了班头,带着阿兰又去了一趟粥棚。好在这次粥总算正常了,洛小可又嘱咐了熬粥的仆人几句,让他们照规矩做事,不可再生私心,正打算离开时,突然一个怀抱婴儿的年轻妇女跑过来跪在她面前。

    洛小可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这位大嫂有话好好说,冰天雪地的小心冻坏了身子。”

    那妇人抬头看洛小可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哽咽道:“我知道洛大姑娘心善,如今也就您把我们这些灾民当人看,按理我们能有帐篷住有热粥喝,是该知足的,可是,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颤抖着手打开婴儿的襁褓,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雪落在婴儿脸上,孩子发出一声小奶猫一样的哼唧声。

    “我实在没用,孩子才三个月就没了奶,日日跟着我喝粥,眼看就熬不住了,求大姑娘帮帮我,救救我的孩子。”

    说罢,她又开始磕头。

    洛小可不觉眼睛又湿润了,这世道人活得艰难,女人和孩子更艰难。

    伸手扶妇人起来,洛小可心中感叹,今儿是什么日子,出门该看黄历的,怎么总是有人朝她磕头。

    “大嫂,如今这儿妇人孩子多吗?”

    妇人回道:“就我知道的还有十几个未满一岁的孩童,有好心的还给我家孩子喂过几次奶。”

    洛小可看了看那遮挡不住风雨的帐篷,心里颇不是滋味,古代医疗水平不行,孩子很容易夭折,要是她不管不问,和看着这些孩子死没什么分别。

    也罢,十几个孩子加上他们的母亲,算来也没有多少人,又都是妇女也不会有危险,就让他们暂时住进洛园,等风雪停了再做其他打算。

    “大嫂,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回洛园收拾,你也问一问其他人,有一岁以内孩子的,若是愿意可以暂住洛园,回头我让人派马车来接。”

    妇人一听又要下跪,洛小可一把扶住她,道:“快去收拾收拾,再通知其他人一声,洛园应该有下崽的母羊,到时候让孩子吃羊奶,总比吃粥强些。”

    安抚了那妇人,洛小可便匆匆赶回洛园,到家后衣裳都没换,就召来洛园大小管事,先安排人去粥棚那边接人,又让阿兰把白管事做的事一一说了。

    洛小可不动声色地喝茶,暗地里观察所有人的反应。不出所料的,其中几人神色很不正常,想想也是,白管事又是买宅院又是给青楼红牌倌人赎身,他们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不过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

    待阿兰说完,洛小可放下茶杯,脸上不悲不喜,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说:“白管事的事,你们怎么看?”

    候嬷嬷最嫉恶如仇,道:“就该带回来活活打死,向来背主又偷盗的,哪个不是拿命来抵。”

    洛小可并不做评价,又将眼神看向其他人。

    “是该死!”

    “死有余辜。”

    这会儿众人意见倒是一致,个个都想白管事死。

    洛小可等他们说完,才又说:“叶管事,你是管理账房,这段时间你就辛苦一下,把白管事做过的事查清楚,看看他大约糟蹋了多少钱财。”

    叶管事应了一声,垂手站在一边。

    “候嬷嬷,等会儿你带人去白家的住处,好好的搜上一搜,看看有没有私藏。”

    “是,姑娘只管放心,老奴老鼠洞都要检查三遍,保证没有一丝错漏。”

    “好。”洛小可点头,道:“等搜查完了就把白家所有人带到这儿来,我要亲自处置。”

    其他管事都低着头,各怀心事。

    洛小可又说:“眼下世道不太平,人活着不容易,我也是如此,缺什么短什么的,只要合情合理知会我一声,我断不会不近人情。但是,若当我洛小可好欺负,那就打错算盘了,我是不会动私刑,却也不会睁一眼闭一眼了事,眼下白管事已经下了监狱,只等查明他贪墨多少,就按律法处置!”

    她的声音明明轻柔,落在众人耳中却觉得严厉非常,他们也心知肚明,能创办这么大的家业,洛小可自然不是傻的,只是人豁达不计较,那姓白的胆大包天,他们却还想好好过日子。

    “回姑娘,小的记住了。”

    “好了,我这里没事了,叶管事候嬷嬷,去做我吩咐的事,其他人各自去忙。”

    待众人离开,阿兰扶着洛小可从议事厅回到卧房,这才得空换了身舒服的家常衣裳,卧房里有地龙火墙,还有烧得热热的火炕,洛小可拉着阿兰一道躺下歇息,也好说说话。

    “小姐,你不会对白管事家眷心软吧,奴婢觉得他们是一家人,未必不知道他做的事。”阿兰忿忿不平的说。

    一想到姓白的拿着自家小姐的钱挥霍,阿兰就气不打一处来,亏得小姐那么信任他,对他一家子也多有照顾,狼心狗肺的东西,一点儿都不值得同情。

    洛小可叹了口气,道:“这一点我和你想的一样,白管事在我面前装得老实,在他家人面前未必瞒着,你想想,自己的丈夫,儿子变了,做父母妻子的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不过是看我一个姑娘家好欺负罢了。”

    “就是,反正奴婢不信他家人不知情,等候嬷嬷查出来什么,就一并发落到牢房去。”

    “你这丫头,当牢房是咱家开的呀,你放心,我自有决断,总之这次绝不心软,不然以后还不知生出多少是非来。”

    说罢,洛小可帮阿兰拢了拢被子,道:“估计一时三刻也查不清楚,咱们跑了一天,先小睡片刻,养足了精神再做后面的事。”

    就在主仆二人休息时,洛园奴仆聚居的地方,闹得是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候嬷嬷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直接冲到了分给白家住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