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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走进院内,重新坐在梅娘的身边。
坐下时,梅娘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然后低头,继续纳着鞋底。
他见梅娘没怎么注意到,将脚往前面伸了伸,使劲将两个脚趾头从鞋子里顶了出来,还俏皮地动着,脸上挂着笑一个劲地夸着梅娘:“婶,你做的鞋子可真好看,以前我娘也总是给我做鞋子。”
“是吗?”
他忽然对她笑的这么灿烂,梅娘有些不太习惯,总觉得那笑容让她有些怕怕,她下意识往旁边移了移。
片刻后,发现他又挪了多来。
他其实并不是个多话的人,除了夸鞋子漂亮,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地盯着鞋子,晃着脚丫,晃的他的脚都快抽筋的时候,梅娘终于注意到了他的鞋。
“孩子,我看你也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怎么鞋子这么破?”
听到这话,“江城”愣了一下,暗恼刚才没让江城给他找件破衣来。
“婶,我其实也是穷人家的孩子,身上的衣服,是掌柜子发下来的,可是掌柜子不发鞋子,我又没钱买,只好——”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梅娘笑,像是个单纯的大男孩:“让婶见笑了。”
梅娘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要不我给你补一下吧。”
“好。”他欢喜地答应,却在脱鞋子的时候,故意用了一下力道,只听撕拉一声,鞋面直接破裂。
听到声音,梅娘愣住了,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看着“江城”,“时间穿的太久,鞋面布料不太好,恐怕没法补了。”
“哦。”“江城”应了一声,垂下了头,打算再将鞋子穿回去。
梅娘见他满目失落的模样,忽然心里有些堵得慌。
她想,若是大宝还在,要是和他现在一样,她怕是要心疼坏了。
“你这鞋没法穿了,我瞧着你的脚和小渊也差不多,要不这双鞋就先给你吧。”
“江城”心中一喜。
“回头我再重新给小渊做一双。”
“江城”:“……”
他给的药价是不是太高了?以至于,都有闲钱给别人做鞋子了!
“你等等就好,我很快就纳好了。”
不管如何,“江城”还是穿上了梅娘做的鞋子,踩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垂着头,眼底的眸光闪动,眼睫有些湿润,他想冲过去抱住她。
可是——
他不能。
“婶,谢谢您的鞋子。”
“江城”仰起头,笑的璀璨夺目。
梅娘一时有些恍惚,总觉得那笑容,像极了大宝。
她知道她的大宝不是个爱笑的人,可却总是在她的面前笑,笑起来的样子,比所有人都好看。
“我可以抱抱你吗?”梅娘小心翼翼地问。
“江城”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了,他看着面前的人,眸光幽幽,良久,轻轻点头。
梅娘立刻抱了过去,抿唇,喜极而泣。
“江城”的心一紧。
良久,梅娘松开他,擦着眼泪,笑着道:“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我有个大儿子,和你年纪相仿,刚才我竟然隐约觉得他回来了。”
“婶若是不介意,可以将我当成你儿子。”
话落,两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