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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蹙着眉，将与伤口粘住的衣物分离开，伤口不算很深，但被扯动还是会往外渗血。
她抬眼看向那双清润的眸子，不自觉放柔了语气，“疼不疼？”
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李莲花将要脱口而出的不疼二字咽了回去。
“疼。”
他眸中满含柔情，说话时还蹙了蹙眉心，明显在故意惹她心软。
“我看你开心的很。”
小夭无奈地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拿止血的药膏来为他涂。
李莲花只当是自己一身的伤惹她担心了，低头看着她挺秀的鼻尖，温声道。
“今日只为履行约定，以后不与阿飞打了。”
小夭停了手中的动作看他，忽然撇撇嘴，语气中带着些吃味，“不打的话，我还怎么看醉如狂三十六剑，要打，下次还要在剑上系红绸。”
李莲花的目光静静在她脸上流淌了一会，而后眉眼间便爬上了愉悦的笑意。
小夭被他揽入怀中，耳畔是他喉间溢出的低低笑音。
“原来是因为此事。”
他胸膛内轻轻震动，低沉又轻柔的嗓音钻入耳中。
“那时年少无知，行事招摇，因此也惹出了许多祸事……”
他话音顿住了一会，又继续道。
“小夭，莫要因此事耿耿于怀，我……”
他还未说完，小夭便在他怀中摇了摇头，嗓音有些闷闷的。
“我并非介意你的过往。”
“只是恨造化弄人，恨相逢太晚。”
“若我在那时遇见你，你一定不会受那样多的苦难。”
他穿着决战时染满血的白衫，步履蹒跚地走在东海之畔，平日里耀眼如骄阳的人，突然变得黯淡无光，脆弱不堪的倒在沙滩上。
小夭只要想起那个画面，心中便隐隐作痛。
空气沉静许久，李莲花看着温泉中升起的白雾，只觉得眼眶内有些许湿意。
他用下颌轻蹭着她的额头，低声软语，“小夭，不晚。”
“李相夷不好，若你先遇见他，一定不会喜欢他。”
年少时的李相夷，心中都是为江湖惩奸除恶的热血，女子的婉转柔情，他静不下心去回应。
所以他很庆幸，与小夭的相遇，是在他懂得了如何去爱一个人之后。
小夭愣了一下，随即抿着唇笑，问道，“那李莲花呢？”
“也不好。”
“为何？”
“总之不好。”
小夭轻笑一声，作势推了推他胸口，“都不好，那我不要了。”
“娘子现在才说不要，已经晚了。”
她正听着，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忽然腾空，她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颈。
“快放我下来，你身上有伤。”
男人却恍若未闻，径自顺着温泉的石阶往下走，直到身体被温热包裹，他才将她放下，抵在了石壁上。
“李莲花……唔。”
男人炙热的呼吸混着氤氲的白雾纠缠她的唇齿，舌尖似乎尝到了微微甘甜。
顾忌着他的伤，她睁圆了眼伸手要推开他，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在她将要喘不过气时，终于被人松开，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闭上眼缓了许久的呼吸，才睁开泛着水润的眼看她。
小夭瞪他一眼，“伤想不想好了？”
他唇角浅浅扬起，将她额前的微湿的发丝别到耳后，缓缓道。
“小夭，有一份礼物，原是为了告别……还未来得及送你，便被容玑破坏了计划。”
“如今便当作赔罪礼送你，可好？”
小夭闻言来了兴致，不禁挑眉问道，“所赔何罪？”
“惹娘子吃醋……”
“我没有！”
李莲花低笑一声，吻了吻她的额头，嗓音一如既往地泛着撩人的磁性。
“好，没有，都依你。”
小夭用手指戳着他饱满而富有弹性的胸膛，一点一点将二人的距离拉开，抿着笑道。
“你好好泡着，我去看看方小宝他们回来没有。”
李莲花垂下眸，视线顺着她的手指缠上手臂，湿透的浅绿薄纱裹着一半锁骨，玉颈沾着水光更显白皙修长。
目光落在她微微泛肿的红唇上，他喉间微动，手便不自觉的轻抚上去。
小夭眼见他眸底爬上微红，心跳也止不住地加快，但他身上一道道的红痕也在时刻触动着她的理智。
在他越凑越近时，小夭忽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忽略男人无奈地眼神，她笑吟吟道，“听话，好好养伤。”
说罢她便溜之大吉。
……
方多病等人还未归来，小夭将院中的炉火重新引燃，坐在桃花树下欣赏着夜空中的一弯银勾，静静煮茶。
就在她托着腮享受这种惬意时，忽然一阵风吹过，她眯了眯眼，朦胧的视线中，欣长的身影踏月而来。
他穿了件白色半透纱质外袍，隐约能透出暗红里衫，正如他被岁月磨砺过的柔和外表下，藏着的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一般。
小夭含着笑意对他招手，他笑了笑，却在月华最盛处停住了脚步。
她将要露出疑惑时，便看见吻颈自他袖间飞出。
男人衣袂飘飘，如墨般的发丝随风而动，剑尖沐浴着月光划破夜空，夜风四起，将满地的落花卷起，似要与他手中的剑一试锋芒。
小夭眸中浮现惊艳之色，即便她未习过剑招，她也能看出这套剑法与醉如狂三十六剑的不同之处。
若将后者比喻成一把制作精良的兵器，那前者便是一朵布满锥心之刺的玫瑰。
若非亲眼所见，她很难想象到，原来剑法柔美的同时，还可以具备这样大的杀伤力。
所以……
这便是他要送给她的礼物吗？
她如痴如醉地看着他舞完剑招，向着她走来。
李莲花弯腰与她对视，眉眼含笑的道，“小夭，你可喜欢？”
小夭本想提醒他不应该带伤舞剑，但看着他满目的期待，唇角便不由自主地漾开了笑意。
“我很喜欢。”
李莲花将手中的剑柄递入她手中，“再看看这个。”
“这是……？”
小夭这才看清，他方才所用的软剑并不是吻颈。
“从青木城离开时，方小宝就已寻人打造此剑，如今尘埃落定……”
李莲花露齿一笑，“便当作他送予师娘的礼物了。”
小夭揽着他的脖子问道，“你送我的剑法叫什么？”
“你来取。”
“那这把软剑叫什么？”
“你来取。”
小夭拧着眉想了半天，“剑名唤做辛夷可好？”
李莲花颔首，“味辛、性温，甚好。”
小夭抿了抿唇，继续道，“剑法便叫惊鸿。”
“为何？”
她看着他的眼，柔柔一笑，“月下惊鸿影，疑似画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