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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煊的神色空了一瞬，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对于泱泱来说自己的实力远远及不过沈拙言，在泱泱心中也只有沈拙言那个男人才具备保护她的价值。
但他没想到现在沈拙言都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她还是如此惦记他。
巨大的苦涩和挫败感几乎席卷了楚煊，令他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酸楚。
这一瞬间，他竟然在想，如果昨晚他死了，泱泱会不会记得他？
当然，他不可能将这个问题问出来。
他低垂下眼眸，不叫少女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平静下来。
“对，如果沈拙言在就好了。”
这是事实，沈拙言在的话，泱泱就一定不会有事。
有点可笑，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泱泱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男人瞬间的异常，下床走到窗边，看向外面光线越发明亮的世界，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走吧，要在天黑前转移到有防御功能的地方。”
楚煊点点头。
泱泱走出房门的时候，走廊上所有人都停下了原本的动作，看向了泱泱。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规定过到底是由谁做主，但不知不觉众人就默认了他们都听从同一个人的安排，也就是这个看起来身无异能最为娇弱的泱泱。
纪斯予一行人当然是有救命之恩的缘故，再加上纪斯予一直都不断询问泱泱的意见，他们也就不自觉以泱泱为中心。
姜楠一行人则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跟着泱泱他们同行，来了对方的目的地，自然也就听从对方的安排。
而现在看着少女一如初见那般惊艳绝伦的面容，原本躁动不安十分沉重的氛围悄然间沉静下来。
泱泱看了看他们。
昨晚共牺牲三个异能者，最后一个，自然是贺川。
少女缓缓舒展了眉眼，清澈如水的双眸顿时波光潋滟。
“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每一晚都是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的，每一晚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所以你们现在都很彷徨，对未来充满恐惧。”
“但我们现在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我们找到了这处地方。大家看到了，最危险的这栋楼我们都挺过了一夜，更何况别的地方呢？”
“白天的时间总是很有限，食物也不多了，现在大家只需要尽快找到最安全的那栋楼，尽可能找到可用的物资，我们一起挺过去，好吗？”
少女说话时整个身体都沐浴在越发明亮的阳光下，漆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还穿着一袭杏色长裙，浑身都散发着柔弱小白花的气质。
但她巴掌大白皙如瓷的小脸实在漂亮得叫人不敢亵渎。
而现在，她正目光平静而柔和地望着他们，用如涓涓细流一般轻软缠绵的声音说着他们的处境，说着接下来的安排，最后鼓励他们。
众人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不知不觉就安定了下来。
或许现在他们就是需要一个这样的主心骨。
之前的泱泱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高不可攀的，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最强大的那几个人，他们没有机会也不敢靠近她。
此刻才算是他们第一次和她有这样直白的对话。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好。”
泱泱静静地看着他们在姜楠和楚煊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莞尔一笑，转过身时却正好对上一道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男人姿态随意地倚靠在走廊边上，穿着件宽大的黑色短袖，隐约可见宽肩窄腰的身线，往上是凸出的喉结和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以及……耷拉着的眼皮。
或许是因为休息的时间太短了，他显然有些疲倦，眼神呆呆地落在泱泱身上。
也因此等到泱泱回过头时，正好看到了个正着。
泱泱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有些慌乱地收回了视线，站直了身体，而后才开口道：“姜衡，谢谢你两次接住了我，第一次我差点儿被丧尸咬到，第二次，我又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说到这里，泱泱忽然一顿，看着男人越来越红的耳尖，眸光微动，又继续说：“多亏你一直……注意我的安全。”
姜衡越听越觉得脑中像是有根弦绷得越来越紧，在听完少女的最后一句话时又突然断裂开来，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而这一切都要源于几分钟前姜楠曾对他说的话。
“姜衡，你不对劲，你是不是对泱泱有想法？”
姜衡当时原本还困得不行，一听到这话，瞬间就醒了。
他皱着眉头，偏过头，打算当做没听到。
但姜楠向来都是有话明说，还准备继续问。
毕竟楚煊和纪斯予，还有那个消失的男人沈拙言，似乎都对泱泱有想法。
如果姜衡真的喜欢泱泱，在情敌如此多的情况下，她当然想助攻自己的弟弟。
好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泱泱的声音，姜楠才没有继续问。
然而这句话萦绕在姜衡的耳中挥散不去，以至于他一直在少女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没有挪开目光。
姜家都是一些军人，但姜衡从小不喜欢枪，反而沉迷于刀，沉迷到根本没注意过别的人或事，正如现在他的异能也恍若是为刀而生。
对于泱泱，他只知道自己会下意识注意她的动向，觉得她身上好似每一处都极其柔软，柔软得让他觉得少女在这个末世稍不留神就会受伤。
而姜衡不希望她受伤，所以他在她倒下前抱住了她，也是他将她抱上了床。
少女的身体又轻又软，他横抱着她的动作也下意识变得小心翼翼。
也因此，只有姜衡自己清楚地知道泱泱说中了。
他一直在看着她。
只是，姜衡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专注了些。
他低声回答：“不用谢。不过，昨晚的丧尸，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泱泱意外地眨了眨眼。
她走到姜衡身边，手臂轻轻搭在靠栏上，昂头看着男人的侧脸。
“你觉得哪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