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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想来，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她喜欢上周慎南的那一刻起，才逐渐朝着无可挽回的结局发展。
思及此，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盯向男人一片黑沉冷凝的双眼，彻底没了动静。
她会等着他的。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就连光幕上的看客们都默了半晌，直到施槿柔彻底没有呼吸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
“？！施槿柔这是真的死了吗？就这样死了？”
“简直了，很明显施槿柔一直对主播有心思啊，现在竟然被主播亲手杀了”
“虽然但是，她那把刀再刺准刺深一点，主播的命现在也没了。还好主播反应还算快，刺进去没多深就把她抓住了”
“施槿柔这一看就不正常，跟被鬼怪上身了似的，眼神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很显然，施槿柔刚刚的架势就是不是她死，就是主播死”
“现在算是知道了，好几个通关者都跟泱泱有关联啊”
“她的身份现在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沈泱泱真的是npc吗，如果她是，根据之前主播经历的那几个副本的经验，一旦陷入梦魇，要通过副本，岂不是得……”
“但显而易见，主播早就喜欢上泱泱了。这男人可一向心狠，从来不是会感情用事的人，从他直接杀了施槿柔就可见一斑了”
……
周慎南没有看光幕一眼，先是撕下腹部伤口处粘黏着的衣物，而后才缓缓瘫倒下来，靠坐在已经被喷溅出不少血迹的墙壁旁，只觉得头痛欲裂。
在动手割向施槿柔脖颈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恢复了神智，但即使他想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他基本上已经猜测到了整件事的原委，也没打算就这么直接地把她杀了。
说到底还是受到了梦魇的影响，他刚才的行为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只是相比较身体上的疼痛，更让他在意的是，当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的这一瞬间，他心头扯过的那丝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既酸，且涩，几乎要渗入五脏六腑。
年少时喜欢上沈泱泱的滋味他早已经淡忘，那时更多的是一种对外表的喜爱。
后来又一再被排斥被拒绝，这种喜爱在越得不到就越想要的心理之下，才又更深了几分。
但哪怕他当时因为少女之后的遭遇愧疚过几天，这些感情也仍旧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他彻底淡忘。
后来经历了这么多生死，这么多次命悬一线，他几乎已经完全转变了心性。
直到进入这最后一个副本，他又遇到了沈泱泱。
他以为和她是完全陌生的，但还是轻而易举就沦陷了。
周慎南很清楚，这种感情和几年以前的截然不同，至少当他看到她和穆奕清姿态亲密，也只会觉得心头酸涩难忍，但早已不会和以前一样得不到就因此迁怒于她了。
他只不知多少次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儿，就是半点舍不得怀疑她，伤害她。
不忍心看她受伤，也做不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甚至不忍心看到她露出任何不好的神态。
直到现在，那些之前得不到解释的地方才终于有了答案。
在进入大楼之前，她确实就是凭空出现的。
于骞必然是做了什么才会被杀。
于骞毫无征兆地惨死之后，在离开第五层时那个护士所说的话，就是一种警示。
——不要肖想不该肖想的。
泱泱的悲剧，不就是因他的肖想而起吗？
所以于骞成了第一个死的人，也是之后一连串杀戮的开端。
后来的林绮和于思琼死因同样如此。
至于杨媛和章诚，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而现在他亲手杀了施槿柔，那人的目标，就只剩下他了吧。
不知沉默了多久，周慎南才薄唇紧抿，撑着墙壁站起了身，而后一步一缓地朝着走廊尽头处走去。
但等到他走到101病房的门口时，黑眸还是紧缩了一瞬。
因为门早已经敞开来了，而少女就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的身影仍旧是一袭白裙，窈窕纤弱得让人几乎无法想象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筹谋。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她缓缓转过了身，盈盈的目光缓缓落在他的伤口处，却丝毫没有意外，反而轻笑了声。
“可惜了，你看起来伤得并没有多严重。”
她就这样用如此温柔轻软的声音说出了对周慎南而言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残忍的话语。
周慎南指尖骤然蜷缩，心尖意料之中袭上一阵闷痛。
他深吸一口气，微阖下眼睑。
“对不起，泱泱。”
“但我知道，对你而言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泱泱静静地望着他，眼神并没因为他的话而有任何变化。
“周慎南，你现在应该也已经猜到了，你们要想通过这个副本，最后的阻力，就是我。”
周慎南呼吸微窒，眸光倏地邃远。
是的，如果现在还没意识到通过副本的关键是什么，他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但……他真的要亲手杀了泱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