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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
“看来本座得给你加大点药量了。”
百里归山推开小屋的木门前又吐了一口血，贺皎皎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担心她的身子。
百里归山抹去唇边的血渍，坐了下来，“想不到本座在你身体里只动用了些灵气消耗就如此之大，看来你的根骨还需再炼，不彻底疏通了，再强大的神魂放进来都无用武之地。”
贺皎皎撇撇嘴，“可是我自己用着挺好的呀，在太初之境里我也用了灵气。”
“那是因为你的神魂在你自己体内，灵气自然好调动使用，如今在你身子里的是本座。”百里归山瞥了贺皎皎一眼，“若要用魔气自然好说，但本座是临时吸纳运转周遭的灵气，你的根骨本就还未疏通，强行吸纳自然承受不了。”
“排异反应啊？”贺皎皎问。
百里归山只当贺皎皎又在胡言乱语。
“所以你大比皆是一招体术撂倒对方？就是为了避免使用灵气？”贺皎皎突然想通。
“差不多吧。”百里归山点头，实际上他也不需要再用上灵气或是用上第二招。
“原来是这样。”贺皎皎懂了，“那你现在怎么办？真不要找人来看看？”
“本座无妨，调息一日便好。”百里归山坐得笔直，忽地转身正对着贺皎皎，“倒是你，怎么样？”
“我？”贺皎皎指着自己，“我没事啊，我现在丹田识海够大，今日也没用多少灵气，也没伤着。”
百里归山却盯着她的手指。
贺皎皎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神魂都在颤抖。
她瞬间明白了百里归山的意思，把手往背后一收，眼神闪躲。
贺皎皎刚刚诛杀了几个魔修，甚至还对着季宴礼使出了杀招。
她虽然可以告诉自己这些人都只是穿越任务里的npc，或是安慰自己“魔修是魔，根本不是人”。
可强烈的恶心感还是徘徊在心头散不去，她的神魂不住发颤，是杀了魔修后还未缓和过来的情况。
“没事了。”贺皎皎轻声道。
修仙界弱肉强食，本就不在她熟悉的秩序之中。
天道在上，要想能生存下去，凭的就是修为与本事，生杀不过一念之间，像百里归山这样厉害的人都得遵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都被关了两百多年。
既已身在其中，就要适应。
适者生存，她要完成任务回去，那迟早要面对这些。
必须克服。
贺皎皎抬起头，稳住神魂，“我没事。”
百里归山细细打量着她，良久，似是带了丝赞许道：“那便好。”
“贺皎皎，你好什么好？”
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呵斥，贺皎皎与百里归山齐齐朝外望去，竟见顾师玄坐着轮椅逐渐靠近。
百里归山下意识便想关门往里走，贺皎皎制住了他，摇了摇头。
百里归山只得皱着眉头又坐下，偏头不看顾师玄。
屋门没关，顾师玄唤了贺皎皎一声便当打过招呼，进来之后“啪啪”两道灵气将那屋门锁死。
顾师玄并未再往前，直言：“你到底是谁。”
百里归山神色一凛，覆在木桌上的手心里盘踞起丝丝魔气。
顾师玄桃花眼警惕非常，却又有不易察觉的几分期待在其中流转。
“方才季宴礼落崖之前，有一道明光直击季宴礼心口，当时虽混乱，但我不会认错，那是百里归山独创的乾元正气。”
“乾元正气诛邪魔、诛恶念，对修仙之人使用却不会致命，最多将其击昏。你对着季宴礼用，是你其实并不知晓其用处，还是你在故意掩人耳目？”
“在场的人当中，只有我与你曾于百里归山有过接触，乾元正气击出的方向也和你站的位置相符，不要说你毫不知情。”
“他不会是认出来了吧？”贺皎皎赶紧拍拍百里归山。
“但宗门上下传的那风言风语倒又提醒了我。”顾师玄紧接着沉声又道：“又冷又飒？我倒是情急大义了，竟未察觉这性子其实与你一般无二……是么？百里归山！”
说到最后，顾师玄一记眼刀横来，他大声地喊着百里归山的名字，胸膛因情绪波动而剧烈起伏着，两只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抠住轮椅的扶手，青筋暴起，依旧隐忍，却满怀怒意。
他直直地看着百里归山，湿润的泪花不知何时已浸润了他的眼角。
“是么？你分明就是百里归山对吧？百里归山？百里大哥！”
“大哥？”贺皎皎骤然看向百里归山。
百里归山抿着唇，一言不发，便是看都不看顾师玄一眼，可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心绪。
在顾师玄喊出那声“大哥”时，他手中的魔气就已全然消散。
良久的沉默已将真相揭开，顾师玄眼里的怒意散去，渐渐化作欣喜和担忧。
他抬手一挥，一道结界在小屋之外张开，隔绝了内外的视听。
“你……你何时出来的？为何会在贺皎皎的身体里？”
顾师玄看得出，眼前百里归山是贺皎皎的模样，并非幻化而来。
是夺舍？
他自行否认了，囚仙牢里未有异动，若是强行夺舍而出，那囚仙牢的禁制早已惊动启明宗上下。
那真正的贺皎皎呢？她的神魂呢？
“知道的越少，对你自己越好。”百里归山冷冷开口。
“我可以帮你！”顾师玄却道，“你为何不让我帮你逃出？贺皎皎她病弱，还是个……是伪灵根，你想要如何？我可以帮你更多！”
贺皎皎听了这话可不乐意，“我伪灵根怎么了。”
“正因为她是伪灵根。”百里归山回眸凶狠地看向顾师玄，“找你帮忙？本座为何要找你帮忙？好给本座再安上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还是坐实本座堕魔诛仙之事，再将你也拉下水？”
百里归山狠狠地看着顾师玄，像是在恼他愚钝，又像是在恼自己。
“本座从未想过要出逃，本座只想寻到他，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里大哥……”顾师玄双唇轻颤，“我是真的想帮你……”
“谁啊？你要找谁？”贺皎皎听明白了百里归山的话，忙问。
百里归山与她换身出来，原来并不是想要逃出去，而是要去找人？
找谁？
那个人知道真相？！
可百里归山没有回答贺皎皎，他眉头拧得很紧，想起那段过往让他身心都不太好受。
“今日既已被你认出，你又这样想知道真相，那本座也不再瞒你。”缓了片刻，百里归山抬眸，眼神中竟生出一丝杀意，“本座与贺皎皎换身得以重见天日，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