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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就想这么认输吗？”林以恒皱了皱眉，说道，“我认识的方景皓不是这样的人，你好好休息，争取等到事情的转机。”
他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看得出来方景皓的痛苦。他不希望他在继续这般痛苦下去。
也许，给他一点希望，才能让他坚持。
“我睡了，你出去吧。”方景皓闭上双眼。黑色把他给笼罩，陷入无边的黑暗，看不到丝毫光亮。
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陆羽桐肯定也如他这般辗转反侧，难眠一夜。
天光大亮，太阳把采光极好的房间和卧室照得满是光亮。陆羽桐的心却还是黑沉沉的。
她昨夜就把离婚要用的资料准备好了，这一次，是真的了。她的心就如同被放入了油锅。
深吸了一口气，她来到方景皓的房间，把草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男人坐在床边，他的身材瘦削修长，即使神色疲惫，浑身冷傲不逊的气质，还是让他的气场碾压大部分人。
“方景皓，签吧。”陆羽桐的嘴唇嗡动了下，到了口边就是这几个字。
她不希望他再去民政局跑一趟，有了离婚协议书，她就可以顺利离婚。
陆羽桐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泛起的冷光变成了泪光。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差点软倒在地。
她独自一人去了民政局，很快就把离婚手续给办好，打了个电话把克丽思给约了出来。
克丽思还是那般漂亮，精神状态甚至更好了，她看着摆在咖啡色的桌子上的离婚证，红唇扬起一丝笑意。
“陆羽桐，不得不说你的效率还真高。”她只打开扫了一眼，就把手伸入包中，拿出一个药瓶塞入陆羽桐的手中。
整个过程，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有偶尔扫向克丽思的视线，阴沉得吓人。
克丽思才不怕，她给了药就站起身，踩着一双高跟鞋离开。陆羽桐才把双手捂住脸，不断有泪水从指缝中流出，却没有任何声音。
直到她觉得眼睛干涩得如同沙地，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她才松开手。
陆羽桐把药瓶拿在手中，给林以恒打了个电话。他匆匆赶到咖啡厅，看到这样的她，一点也没有惊异，有的只是心疼。
他昨天不放心，一夜都待在别墅里，这一夜，他也没有睡到，眼底有一片青黑色。
“羽桐，怎么了？”直觉告诉他，陆羽桐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陆羽桐摊开白嫩的掌心，她的小脸苍白，看着这瓶药的时候，眼中才流露出一丝放松。
“是谁？”
林以恒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扫了一眼陆羽桐的神色，见她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多问。他的心中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两人就这么沉默下来，互相对视着。
林以恒看陆羽桐的精神状态不佳，知道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很快就站起身来。
“我把东西给他拿过去，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说。”他就算不说，方景皓难免不会猜到什么。
这两人分明就是相爱的，却偏偏要这么互相折磨。
林以恒想到自己以前，不也是如此折磨自己吗？人往往只有跨越过死亡黑暗的深渊，才有足够的勇气和底气，再次回头凝望它。
不然，光是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就叫人害怕到了骨子里。
回到别墅，林以恒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方景皓的房间。
男人自从白天醒来，就一直坐在床边不吃不喝，佣人送来的吃的，还在一旁摆放着。
他浑身上下透出的冷漠，和之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同。
这一次，还有一种阴沉锐利，整个人就是一把阴冷的剑，随时会出鞘伤人。
“方景皓，你再不吃点东西，你体内的毒素又要多蔓延一点了。”林以恒危言耸听道，“你现在少吃一顿，就少活一天。”
方景皓只是冷笑一声。
他昨晚还是一夜没睡，虽然他知道他睡着了对他比较有益。
人是人，是有自己的思想情绪的，不是别人的傀儡。不是理智告诉他该如何做，他就能做到。
再理智的人，也会有被崩溃的一天。
林以恒来到他身旁，他来之前已经吩咐过让佣人，让她们把之前的吃的东西全都重做一份送来。
很快，方景皓面前又摆满了新鲜的吃食。林以恒这才缓缓开口道：“我们这边研制出了延缓药。这个毒我们之前就有过鸿沟，那时候没有注意，没想到……”
“延缓药？也就是说，我可以多活上几天？”方景皓的声音从充满了嘲讽，听得人极不舒服。
换做谁，碰到这种困境都是不舒服。
“是你研制出来的？”方景皓的目光十分犀利，看得林以恒心里一阵针刺一般，他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即使没有，心头也是沉了一块石头一般，林以恒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别多想，至少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他把药剂拿到隔壁临时改装的实验室中。
里面装了很多他研究需要的器材，他留下一点药剂在一个试管中，剩下的做成了注射器，才回到方景皓身旁。
方景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即使针管扎入他的静脉血管，他的眉头也没有动一下。好像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痛觉。
他听到了隔壁的动静，他想起身，却因为注射了药物，身子动弹不得。
方景皓好像听到了陆羽桐的声音，她在打电话订机票。他想听听她在说什么，可惜，他的脑袋越来越昏沉，意识越来越模糊。
到最后，也只是看到林以恒的嘴唇动了下，似乎是在说三个字。
对不起。
方景皓彻底失去了意识。林以恒静静地在他的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起身朝外走去。
一出门，就看到收拾好行李的陆羽桐。她正巧挂了电话，和他的目光对到了一起。
林以恒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她的行李，声音微微一沉。
“羽桐，你要离开？去哪里？”
他心中叹息一声，发生了这种事情，再留下来，也不过凭添痛苦，他没有道理劝她留下。
说到底，林以恒只是同情还躺在房间里的方景皓。这时候药效发作，他应该是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