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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书眼睛干涩，布满血丝，却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葬礼结束，她对两位早已浑身湿透的道士再次鞠躬致谢。
随后，向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一一道谢。
其他人陆续离开，宋允章的一个好友最后离开，他对宋锦书说：“锦书，叔叔知道你不容易，可你毕竟是个女孩子，有时候……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说完，他看一眼一直站在宋锦书身后，几乎没怎么开口的厉卿川。
他想跟她说的其实是，你既然都已经是宋氏的少夫人了，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宋锦书明白他的意思，浅笑道：“叔叔的好意我都知道，您放心，我心中有数。”
该麻烦厉卿川的地方，她从来没有逞强过。
大概是她这个人的确拧巴，矫情。
在有些时候，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儿。
她想自己强大起来，她想变成一个，哪怕不需要任何人，也可以在这世上活的恣意。
送走了最后一个，她对珍妮姐道：“我们也走吧。”
“……好。”
珍妮姐悄悄看一眼厉卿川，有些担忧。
宋锦书将人视若无物，这不好吧。
那可是厉大少爷，惹毛了他，大家都会倒霉的。
可是，宋锦书现在情绪不对，珍妮姐不敢多嘴，只要撑着伞，扶着她离开。
她小声问：“你还好吧，我看你脸色比出来的时候更差了，回医院吗？”
宋锦书轻轻摇头：“不用，没必要。”
她又没怀孕，回什么医院。
李医生现在又没办去上班，她留在那里，只会等着曝光。
珍妮姐劝不动她：“你可别硬撑着啊？”
宋锦书点头。
雨水打湿了，岩石铺成的小路，宋锦书两人在前面走，厉卿川走在后面。
他如今心里也有火气，不懂，宋锦书到底在想什么。
站在小路两侧的厉家保镖，看到宋锦书纷纷低下头。、
这架势，让珍妮姐心里头打颤。
强撑着没有腿软，终于走到车前。
珍妮姐赶紧打开后座车门，“快上去，外面都快冻死了。”
宋锦书上车后，珍妮姐关上车门，自己绕道驾驶座。
打开车门，收伞准备上车，可脚还没抬起，整个人就不会动了。
宋锦书坐上后座，倒抽了一口冷气。
冰冷的手，落在小腹上。
她心里莫名的发慌。
这次的例假，为什么感觉跟往常不太一样？
可是她又想起李文凯说的，她在海里受了寒，会痛经，也是正常，需得以后好生调养，不然那会落下病根。
小腹又是一阵抽痛，宋锦书咬唇，她应该相信李医生。
她深呼吸两口身子靠在后座，闭上眼。
感觉到珍妮姐上车了，她说：“送我回家吧，在医院这些天，我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
等了一会，没听见珍妮姐说话，宋锦书好奇，睁开眼。
结果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惊呆了。
“厉卿川？”
怎么会是他？
宋锦书猛地转身，看后面，雨幕中已经看不见珍妮姐的身影。
她握紧手，“你这是做什么？”
厉卿川亲自跑来开车，肯定不是他想当司机。
“葬礼为什么不通知我？”
这辆车是珍妮姐的，是一辆mini，这款车很适合女孩子开，可是对厉卿川这么一个一米八八的大个子，就显得格格不入。
宋锦书呵呵一笑：“通知你？然后让你带着周美瑜母女来吗？”
厉卿川握紧方向盘。
“不是我带她们来的，是顾安安打电话告诉我，你今日要给你父亲举办葬礼，我才知道！”
说完，厉卿川才发觉，自己这是在跟宋锦书解释。
过去的他，什么时候跟别人费口舌去解释。
厉卿川咬咬牙，“宋锦书，我和你就算不提别的，我们是夫妻，你父亲下葬，我作为女婿，却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了？”
找墓地，安排葬礼，这些本该他做的，宋锦书全都交给了她的好朋友。
要下葬了，直到今早，她都只字未提。
她把他们之间，切割的清清楚楚。
宋锦书笑了：“你父亲？对啊，你也说了，你父亲！”
“在你心里，你其实从没看得起过我，也从没看起过我爸，你压根就没把他当岳父，那通不通知你，又有什么区别？”
厉卿川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她说的的确是的。
他从没将宋允章放在眼里过，就算当初宋锦书找他帮忙找人，虽然他的确吩咐人去找了，可世上，他并没有怎么放心上。
宋锦书转头看着外面的雨：“你生气，不过是觉得，自己的颜面受到了挑衅，跟别的没有关系。”
她听见，雨点打在车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仔细一看，发现原来雨点已经变成了雪粒子。
厉卿川舌尖顶了顶，上颚。
宋锦书把他气的心口肺叶子疼。
她总是有把他气死的能力。
“你……”
厉卿川张口说了一个字，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她，他好像越来越无奈，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打不得，骂不得，威胁不了……
每次闹别扭，到最后，宋锦书什么事都没有，他自己气的不行。
厉卿川的手都快把方向盘给掰断了。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寂静，车内的气氛，压抑又尴尬，
可是谁也没有开口。
知道宋锦书发现，这是去医院的路。
她道：“我不去医院。”
“不行，你必须去医院。”厉卿川态度强硬。
宋锦书急了：“我不去，厉卿川，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自作主张，你可以不可以在每次做决定之前，问问我的意见？”
厉卿川冷声道：“我不需要问你的意见。”
宋锦书自嘲一笑：“对，你是厉卿川啊，你不需要问任何人意见，因为所有人都要听你的。”
厉卿川深吸一口气，“宋锦书你最好从现在开始，闭上嘴。”
不然，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弄死她算了。
宋锦书小腹又一次抽痛，比刚才更激烈。
她心里着急，这个时候绝不能去医院。
厉卿川肯定会给她换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