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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除去几间屋子，已经家徒四壁，如今连唯一的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百姓们三三五五站在萧家门口看热闹。
“真是活该，好好的媳妇不要，非养什么外室。”
“萧家没那个命，要是安乐县主还是萧家人，他们怎么会沦落至此。”
“即便如此，萧世尘还打媳妇。”
“我也听说了，说是萧世民吃醉酒打周氏，结果从高处跌下来，没钱治腿，现在瘸了。”
“萧家都被他败成这样，还打媳妇，怪不得周氏要和离。”
“对了，周氏的儿子听说在枫叶山庄，这么说起来，安乐县主可真是仁义。”
“是啊，我也听说了，安乐县主既往不咎，让田大夫救治那孩子，哎，这么好的女人，我怎么没碰上。”
“碰上了，也轮不到你，人家现在是紫衣侯的未婚妻。”
百姓们说说笑笑，看着萧老夫人用门板拉着萧世民，被人赶出萧家，身后还跟着瘦得如蟑螂的萧世轩。
自从二夫人和萧月儿被发配边关后，萧世轩无人照顾，加之萧家落败，往日那些人参鹿茸，全都没有了，连治病的药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母子三人不敢走正街，钻进偏僻的小巷。
萧老夫人一把骨头，临死前还要照顾两个儿子，真是上辈子造孽啊。
“母亲，我们去哪儿？”萧世尘摸着肿胀的腿，眼里满是恨意。
周氏，算你狠，为了离开萧家，居然灌醉他，让人打断他的腿。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萧世轩喘着粗气，蹲在阴凉下，这么热的天气，走两步就能要了他的命。
萧老夫人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将绳子仍在一边，想着老大的话。
他们去哪儿？
“妈的，等我的腿好了，我要杀了那个臭娘们。”萧世民面露狰狞，若是周氏在他面前，他估计会撕了对方。
萧世轩额头布满汗珠，他用袖子擦了把，看向母亲：“咱们还有银子吗？”
萧老夫人垂着头，摸着受伤的镯子，这是他们唯一的退路：“官兵封府的时候，我藏了三两，有就这么多了。”
“三两？这么少？”萧世民大声嚷嚷起来，“连吃顿饭都不够。”
“闭嘴。”萧老夫人气得一巴掌呼过去，怒声骂道，“若不是你赌，萧家怎么会沦落至此，你还有脸抱怨，当初债主上门，就应该让他们把你带走。”
“哎呀，娘，别打了，疼，我知道错了……”萧世民无法动弹，只能抱头任由老夫人打。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打。”萧世轩不耐烦地拔高声音，结果引来一阵咳嗽。
萧老夫人忙住手，心疼地扫他的背：“老二你别着急，娘想办法。”
说起来，老二最冤枉，先是被媳妇连累，后又被兄弟连累，他什么都没干，却要受这份罪。
萧世轩脸色煞白，身体跟着颤抖，仿佛随时会背过气，许久才缓过来：“娘，我这倒有个法子，就是阴损点。”
“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及什么？”萧老夫人道。
萧世轩顺了口气：“郭氏流放前，将哥儿送回郭家，让他大哥照顾。咱们和郭家还是亲家。萧家鼎盛时，郭家没少上门，现在也是他们回报的时候了。只是……”
他犹豫片刻，面露难色，“若咱们找上门，日后哥儿的日子……”
萧老夫人刚要拍大腿说好，就听到哥儿，到嘴的话顿住。
郭氏万般不好，却是个疼孩子的，知道自己罪责难逃，暗中将儿子送回娘家。
她知道后，闹着要将孙子接回来，若不是老二拦着，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郭家。
现在看来，郭氏早就料到萧家会败落，早早安排好哥儿的去住。
“这个主意好，两家实打实的姻亲，二弟去郭家求救，他们不会不管。”萧世民没察觉到两人异样，高兴地挺直身子，“娘，咱们现在就去。”
“去去去，你就知道去，你也不想想咱们这么去，哥儿怎么？”萧老夫人没好气地顶回去，转头看向老二，“这事，容我再想想。”
萧家再无翻身之地，哥儿是萧家的根，若因为他们闹，郭家亏待哥儿，她是不愿意的。
经历这么多，萧老夫人也累了，只想保住两个儿子，躲得远远地，好好活下去。
“想什么想，咱们都要饿死了，还犹豫什么，”萧世民急得恨不得站起来，“老二，你倒是说句话，你让哥儿看着咱们死？他要是知道了，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萧世轩眼神闪躲，手心冒汗，许久说了句：“娘，大哥说的也对。咱们去看看哥儿，若郭家不认咱们这亲戚，离开便是。”
萧老夫人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
郭家入京时间短，若不是郭老太爷在翰林院当差，估计郭家连世家宴会都进不去。
萧老夫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郭家。
萧世轩整理衣服，用手擦擦脸，确定干净后，走上前敲门。
很快小厮开门：“你们找谁？”
“我是萧家……”
嘭……
萧世轩的话还没说完，小厮就猛地关上门，不等他反应过来，门又打开，随后扔给他二十两银子：“我家老爷说了，若想表少爷好，拿了银子离得远远的，不要纠缠郭家。要不然，就把表少爷撵出去。”
“你，我就想见见哥儿。”萧世轩脸色难看，握拳道，“我不是来要钱的。”
小厮冷笑一声：“不是来要钱的？好啊，把钱给我吧。我这就禀告老爷，让表少爷跟你们走。”
“……”萧世轩脸色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厮倚在门上，嘲讽道：“怎么，萧二爷又后悔了？我劝你，拿了银子赶紧走，若惹恼了我家老爷，后果，你自己清楚。”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们说话。”萧世民撑着身子，骂道，“叫你们老爷出来，萧家鼎盛时，他日日亲家长亲家短，现在我们落难，二十两就想打发我们，呸，当我们要饭的。”
小厮也不恼，看都没看萧世民一眼，盯着萧世轩道：“萧二爷，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