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手刃爱人

叶先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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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头顶的三盏火顿时灭了两盏,一股阴冷的感觉入体,好像一盆水从头淋到脚。

    我打了个哆嗦,猛咬舌尖,痛到麻木。眼睛逐渐恢复清明,呸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沫,连根带爬的往前跑。

    跑到墙角,我伸手去抓桃木剑,头皮一紧,放弃这个想法,朝着一边滚过去。

    果然,我再一次转头,女孩已经站在了刚刚的位置。我大口的喘着气,前面拦着两个铜钱和许多的朱砂粉末,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

    从背包里,翻找到一件狗皮衣服穿在身上,心里总算有了些底气。

    女孩脸上挂着笑意,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银发青年,说道:“你们的胆子还真是大,敢追到这里。”

    “你别再杀人了,真要万劫不复吗?”我喘着粗气,盯着女孩,目光冷冽。

    女孩不为所动,说杀都杀了,不差一个两个。既然那人要她死,她不介意杀了那人,至于银发青年,纯属是因为怨恨。

    随着女孩说出这话,房间里骤然变冷,墙壁上多了一层冰霜。我浑身直打哆嗦,一方面是冷的,一方面是因为阴气太重,我的身体有些受不了。

    我心想这次是出不去了,女孩太凶,还有另外两个怨鬼在虎视眈眈,现在的我根本对付不了。

    无可奈何之际,银发青年站起来了,说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你别牵连别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已经杀了我的家人,收手吧,我跟你走路。”

    女孩看着银发青年,眼中流出血泪,面孔狰狞,吼道:“现在轮不到你来说话!”

    银发青年一步一步向前走,从他母亲的胸口拔出那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就要插下去。

    出乎我的意料,也出乎银发青年的意料,女孩一个闪身抓住银发青年的手,用力一甩匕首丢了出去,银发青年也摔了个跟头。

    女孩声音凄厉,血泪流的更多,白色的连衣裙被染上了两道红。她怨毒的盯着银发青年,目光时而清明,时而疯狂,怨气疯长。

    屋子里刮起了阴风,怨气浓郁的像是轻纱遮住眼帘一样,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女孩双手无力的垂下,脸上露出苦笑,缠在保姆和美艳妇人身上的怨气消失,放他们去投胎。

    之后,她看向我,说让我走吧,就不管我,朝着银发青年走过去。

    她从后面贴向银发青年,怨气缠绕过去,像是从后背怀抱一样。

    我注意到银发青年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面容痛苦,咬紧牙关,却不吭一声。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被怨气和阴气侵蚀,要不了多久就会折损阳寿,最后变得和女孩一样。

    我没有犹豫,抓起桃木剑,朝着女孩的后心砍下去。面对脏东西,桃木剑比任何武器都要锋利,直接将女孩的身子切了一个大口子。

    女孩凄厉的惨叫一声,伤口不停的冒着白烟,好像硫酸一样不断的腐蚀着周围的怨气。

    女孩没有魂飞魄散,出乎了我的意料,转过头怨毒的盯着我,一巴掌朝着我扇了过来。

    我被打了个跟头,桃木剑再一次脱手,女孩脸色变得铁青,双目血红。

    我翻找背包,结果只找到糯米,被女孩一把夺了去,没办法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女孩拖着我到了阳台,把我半个身子都推了出去,我双手死死的扣着阳台的边缘,五指青筋隆起,慢慢的有些抓不住。

    我死命的咬着牙,想要回到阳台里面,女孩更加用力,这一下我身子的三分之二都被推了出去。

    下方围了一群人,警察正在封锁现场,还有法医在现场拍照。这时有人抬起头,喊了一声还有人跳楼,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心里暗骂这些看热闹的人,双手已经抓不住了,因为用力指甲都掀开了两个,血顺着阳台的墙壁往下流。

    女孩瞪着我,咬牙切齿,青灰色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儿属于人类的情感。

    就在我支持不住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上一松,女孩的表情逐渐凝固,眼底全都是不可置信之色。她慢慢转头,身后站着银发青年,一把桃木剑刺穿了她的身体。

    “为什么?”女孩的脸上再一次流下血泪,身子冒起白烟,魂飞魄散了。

    我被银发青年拉上来,他对着我的下巴用力给了一拳,疼的我眼泪鼻涕直接涌了出来,撞在身后的墙上。银发青年什么也没说,把桃木剑还给我,走到女孩的床边,很耐心的整理衣物。

    这里是十四层,警察上不来,一直到银发青年把房间收拾好,我们才走出去。

    走廊里,他和我说了声谢谢,又说了声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我没有去解释,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怕变成鬼保留了一部分的情感,也不过是执念罢了。这份执念缠上怨气,也就有了形体,只有了却执念,才会去转世投胎。

    所以,女孩已经死了,厉鬼只会杀人,就算有感情也是虚假的,目的不过是心中的执念罢了。最后一刻,银发青年明白了,所以才会为了我杀了女孩。

    亲手杀了爱人的滋味不好受,银发青年恨我我也理解。如果当时我没有对女孩下手,独自离开,银发青年也不用手刃爱人,我也不会差点跳楼,女孩也不会魂飞魄散。

    可是,他会死,我会负法律责任,陈警官也会因此摊上大事。这件事说不清楚谁对谁错,人死了就是死了,活人还要继续活着,就这么简单。

    从楼里走出来,有人认出我就是要跳楼的那个,围过来问我想要跳楼时的感受,为什么又不跳了。这一刻,我忽然感觉有些悲哀,人情冷暖,或许最后一刻,女孩比他们要更有情一些。

    事情解决了,可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银发青年被陈警官带走,妨碍司法罪和作伪证被判了七年。

    后来,我问陈警官,保姆是怎么死的,发生了什么事。陈警官说,保姆是自杀,至于为什么,保姆临死前说了一句话。

    “我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