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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留步。”
皇甫墨辰跨进客栈，正想去月玲珑屋子里看看就听有人的叫住了他。
“掌柜的何事？”
“与您一同来的那位姑娘说遇到了急事要赶回去，先行一步，让我知会您一声。”
月玲珑回闵阳了？难道是引月阁又出事了？
“好，多谢。”
岿然宫暗室里，月玲珑的双手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拿起旧碗又哐当掉在地上，碗里的食物已经倒翻在地，指间的伤口沁出血来。
冥羽让人用铁索困住了她的手脚，又用银针封住了她的内力，就算有再大的本事都发挥不出来，可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活着。
这样幽暗的地方呆久了，那些时隔多年的回忆又跑回了月玲珑的脑海，那段阴暗的日子无底的黑洞就要将她淹没。
月玲珑瑟缩起来，整个人环抱着缩成一团，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
“你还好吗？”沉吟收拾起地上的残羹剩饭，总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
“沉吟，你盯着点，我去去就回。”另一边守卫的人道。
沉吟应了声，“知道了。”
“你一定是犯了不小的事，这些年来进岿然宫的暗室的人不多，可都挺惨的。”沉吟将碎片都收拾进木盒里，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小饼。
“宫主吩咐了一日只给你一餐，这都洒了你今日就要饿肚子了，拿着这饼吃一点吧。”
沉吟将饼递给月玲珑，月玲珑埋头不接，沉吟就将饼往她手里塞，“你拿着，等会他们该回来了。”
月玲珑一推，手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忍不住抽了口气。
蹲下的沉吟才看清了她的样貌，惊讶道，“月阁主”，又赶忙压低声音朝周围看了看，“是我呀，沉吟，您之前来岿然宫，我送你们走的。”
月玲珑打量几眼，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她如今不知被冥羽喂了多少药了，脑子昏沉得很，若非月圣女的血脉之力，她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沉…吟？”
“对，是我。她也被宫主抓来了吗？”沉吟来了一句。
“谁？”月玲珑一时摸不着头脑。突然想到了什么，“素心没事，她在引月阁好好的。”
沉吟舒了口气，听得外面的脚步近了，“你拿着这饼，我是岿然宫的人，宫主是我的恩人，我如今能帮你的，只有这个了，我得走了。”
沉吟拎起食盒出去，迎面和回来的人打了个招呼。
月玲珑此时受制于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养精蓄锐，抓紧一切可以休息的时间休息，沉吟偷偷给她带的食物她也不再拒绝。
一壶浊酒自月玲珑的头上浇下，一股浓重的酒味在月玲珑的鼻腔漫延开来，月玲珑呛醒过来。
“我说，这娘们长得确是不错的。”三个看守围着她。
“废话，她是月玲珑啊。”
“月玲珑？”
“月玲珑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放的美人榜，武林十大美人之首引月阁阁主月玲珑。”
“是吗？”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停下来，“我瞧着宫主好像对她也没啥意思，反正都要死的人了，不如咱哥仨……”
“这，大哥，宫主要是知道了……”
“你是猪吗？你不会不让宫主知道吗？”
“可是……”
“去去去，你去门口守着。”被叫大哥的那人说着就抬手去摸月玲珑的下巴。
月玲珑神思恍惚，想要后退却被沉重的铁链束缚。
“啊――”
一条断臂从眼前飞过，旁边另一个看守噗通跪下，“宫…宫主，”
“处理了。”冥羽一挥手。
“是。”沉刃出刀，一刀回鞘中，两人皆身首异处。
后面的弟子迅速上前拖走尸体。
冥羽上前，蹲下来看月玲珑，“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告诉我，我母亲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穿林都到你手上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置她于死地？”
月玲珑冷哼一声，“我说的话，可左右不了你心底的答案，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我今日心情好，想听一听。”冥羽将月玲珑的头拧过来，让她对着自己的眼睛。
“可我不想说。”
月玲珑想将头转回去，冥羽的手越发用力，她只觉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咳”一柄匕首没入肩头，月玲珑紧咬着牙关，决然的眼神盯紧了冥羽，笑起来。
“因为你呀，冥羽宫主常年戴着这神秘的面具，我就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情景才可以让你摘下面具？到底这面具之下是个魔鬼还是至圣？”
冥羽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一字顿一句，“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日复一日好好地活着？”
南玥炼域，也曾有人和她说过类似的话，那个黑暗阴沉人性至恶之处，月玲珑的手哆嗦起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害怕。
“宫主，柳姑娘和谭姑娘来吊唁如夫人。”沉非进来。
冥羽站起来，回头嫌恶地甩了一下衣摆。
“二十年前韶砚山庄之乱，你母亲是不是其中之一？”月玲珑突然喊出来。
冥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等着看吧，我会让他们一个一个都给我的父母亲陪葬。韶砚山庄之乱总该终结在韶砚山庄不是吗？”
“还有，别指望有人来救你，连皇甫墨辰都走了。”
“冥羽，我昨日未曾到过岿然宫。”月玲珑对着冥羽的背影喊道。
她没想到过有一天会和流际以这样的方式说话，是什么把流际变成了这样，又或是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冥羽走了，暗室的门再次合上，只有无边的黑暗和空寂与她做伴。
南玥炼域，飞蛾扑火。为了通过月圣女的试炼，月玲珑五岁的时候就被南玥皇室送到了炼域，其中有一段路特别黑，她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也没能走出来，还掉进了一个洞穴。
洞穴里黑暗、阴冷，她喊，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她哭，陪伴她的只有黑漆漆的四面之墙，也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
好不容易听到一阵动静，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幼年的月玲珑摸到一个掉落的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吹亮它，一大群阴阳蝶迎面而来，将她包裹在里面。
无数只阴阳蝶一起扑棱着翅膀，盖住了火折子的光芒，她挥手驱赶，阴阳蝶翅膀上的粉末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