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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墨辰从外边进来,月玲珑已经可以由莞素心扶着慢慢走两步了。
两个手指上夹着竹板,十指连心,断骨重接确实让月玲珑痛了好些时日了,好在岿然宫这几日出奇的安稳,过两日夹板也可以拆了。
脸上的伤口也差不多愈合了,唐子离昨日给月玲珑捎来了一张桃花面具,月玲珑笑问他为何选桃花,唐子离回了句这张面具不压伤口。
“你怎么下地了?”
“躺得久了我怕日后腿脚不灵便了。”
莞素心扶着月玲珑一点点走。
“哎”背后一疼,脚下一个不稳。
皇甫墨辰伸手要去扶她。
莞素心赶紧托住她。
月玲珑站稳脚跟笑了笑,拍了拍莞素心的手,“没事。”
皇甫墨辰直接跨步过去将她捞进怀里抱起,“不着急一时,等你好了,有的是机会走。”
莞素心石化,这儿还有个人呢,不带这样的。默默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皇甫墨辰将月玲珑放在被子上,贴近月玲珑的脸,脸上还痒吗?
月玲珑脑子里哄得浮上皇甫墨辰对着她吹气的场景,赶紧摇了摇头,“不痒了。”
“真的不痒了?”皇甫墨辰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月玲珑手心微微出汗,“不痒了不痒了,我托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皇甫墨辰又扫了月玲珑一圈,干咳,“与你身形相似的人确实不少,挨个调查要耗费些时间。”
“不行,如此行事免不了惹出一番动静,到时候打草惊蛇了怎么办?”月玲珑眉头微皱。
“先服药。”皇甫墨辰取了备在一旁的瓷瓶,倒出两粒晶莹的碧色药丸,“换药了?”
“嗯。”月玲珑把药丸吞下去,“唐子离刚换的。”
“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月玲珑抬眸。
皇甫墨辰开口,“你想都别想,还没好呢,又开始算计你这身子骨,你…就当真这么不顾惜自己的命吗?”
皇甫墨辰其实是想问,世上就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她留恋从而爱惜身子吗?就不想想她若再出点什么事他会怎样吗?
“我有分寸,人海苍茫,引蛇出洞是最快而且最有效的法子。”月玲珑轻轻抓住皇甫墨辰的袖子。
皇甫墨辰上来的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不自觉放缓了声音,“你现在这样,若有万一,如何周全自己”。
“有你啊,还有子离和素心,足够了。”月玲珑眼里闪着流光,化开了皇甫墨辰的心门。
“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让执音代替你。且不说你的身体,单就岿然宫也不会让你出去的。”
月玲珑看着皇甫墨辰不容置喙的神色,“嗯。”
当日,岿然宫中就传出引月阁阁主月玲珑在岿然宫切磋交流之事,还携两名引月阁弟子留宿岿然宫,次日返程。
次日,宁胥城街头巷尾都在讨论引月阁与岿然宫之间的秘密,不少好奇的心痒的都在出城的必经街道上等着。
还有些人,单是想瞧瞧武林第一美人的容颜,看看能否配得上流际公子那句,“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
于是这天这条街的茶坊酒肆皆人满为患。
“来了来了。”不知有谁沿街跑过。
立时等待的众人都翘首望出去。
过了好一会,一辆垂着绣额珠帘的马车缓缓行来,白藤间花拥簇着若隐若现的月亮图案。
“引月阁好大的排场,这样的马车都快赶上京都的贵人了。”一人道。
“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旁边一人不屑道。
“我,我没见过也听东街口的说书的老头讲过呀。”
马车慢慢近了,周围人声嘈杂。
“里面坐着的人就是月玲珑吗?”
“必然是了,你没瞧见那马车上的图案吗?可不就是引月阁的标志吗?”
“这么瞧着我们也见不着人啊。”有些人懊恼起来。
“快看快看,马车停了。”有人叫唤。
只见一只素手拨开珠帘,车上跳下一个小巧的葱绿色衣裳女子来,长得干净舒服,叫人看了赏心悦目。
“这就是月玲珑吗?虽然长得确实不错,可我瞧着比美人榜第二的睿雪姑娘还差得远些呢。”一个手里端着小砂壶的长衫小生道。
“看着斯文相,说话可不雅,这是素心姑娘,美人榜第十,素心掌中求。”旁边有人接话。
马车上又出来一个女子,夕雾银纹长锦衣,腰身紧收,外披一件浅紫色敞口纱衣,步伐轻稳,清雅不失华贵,单是这气度就惊绝了不少人。
“哎呀,为何要戴帷帽呢?”
不少人遗憾起来。
又见月玲珑与莞素心往马车后头的茶馆去了,心里重新升起一丝希望来,若要喝茶,必然要摘帷帽的。
皇甫墨辰提早一步就在茶馆了,按照商定的,冒充月玲珑的女子是知道月玲珑犯了多大的事的,决计不会相信她可以安然无恙地走出岿然宫,必然前来试探她。
“哎呦,这不是月阁主吗?狭路相逢啊。”一个瘦削猥琐的男子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
销骨派罗忠,还当真是狭路相逢啊,正愁那假冒之人不敢露面,罗忠这事挑的正好。
罗忠一想到当日月玲珑派手下把他送到那种地方去整个人恨得牙痒痒。
“怎么,阁下在滦阳居呆得不畅快?又来找我们阁主打架?”莞素心怕罗忠做什么,会让执音露馅,挺身往前拦了拦,哪知此时执音正替月玲珑躺在岿然宫呢。
经莞素心一提醒,周围的人一下子想起来罗忠被送去相公堂子的事,哈哈大笑起来。
惹得罗忠恼羞成怒,“谁他娘的再笑,老子一把蚀骨粉叫你们哭爹喊娘都不灵。”
众人瞬间噤声,蚀骨粉乃销骨派独门配方,凡沾一点就会当场腐骨而亡,风一吹,就飘得脸渣都不剩。
“罗掌门如此能耐,不如扔一把给我试试。”月玲珑身后的少年出声。
“狂妄!你爷爷我就让你见见。”
唐子离一下挡到几人身前,端起一碗茶就朝罗忠撒过来的粉末扬去。
茶水和粉末在空中相遇,发出呲啦的声音。
“什么玩意儿?”
“在下不才,不小心研制出了蚀骨粉的克星,我给它取名为,剔骨。”
唐子离话里话外的意思把销骨派一行人气得不轻,什么剔骨,分明就是针对销骨派而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