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鱼目混珠

北陵有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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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只剩伯勉在外头打点周旋,一一向众人敬酒赔笑,直至酒席将尽,才见十二个人打着雨伞,抬着花轿从偏厅出来,站在院中。众人见衣着打扮,便是伯勉的迎亲队伍,伯勉又与众人喝了几碗,这才一一作别,出厅上马,随着迎亲队,回府而去。众人却是不知,此刻厅中招呼的李家家奴,早已换成太史府的家丁仆人了。

    一行人从李府出来,行不一时,伯勉忽听身旁一家丁打扮之人轻声道:“后面有人盯梢,想是贼人派来的耳目。”

    伯勉听言心中一惊,正欲回头相望,那人又道:“贤弟莫要回头,只管走便是”顿了顿,又道:“身后有三人跟来,其中一人武功不弱。”

    伯勉奇问道:“李大哥如何得知?”原来说话之人便是李勃之。

    只听李勃之道:“内家功夫讲究练气,练到一定程度周身自然比常人多了些气力,若是高手出行,雨天一看便知,雨水难溅其身。”

    听得此言,伯勉甚觉稀奇,转头朝李勃之身上打量,咋一眼并无异样,但仔细一看,见雨水只落在靠他身体约一指处,便即溅射开去,确实未近其身。又听李勃之道:“劳烦贤弟带我家小先行,我自去将这几人打发了,随后在聆风渡口汇合。”言毕正欲转身掉头。

    伯勉听言一惊,忙拉这李勃之手,言道:“大哥切勿冲动,想必这行人当是冲着花轿而来,定是贼人没见到轿中坐着的人,心有不甘,只需小施一计,便可避其锋芒,只是劳烦大哥一家多行些路,送我回府一趟。”

    李勃之依言,一行人便向太史府行去,行至门口,众人将花轿停在府门前,伯勉从怀中取出些银钱,交予李勃之,大声的道:“尔等今日辛苦了,这些乃是作为迎亲所用的雇钱,你便拿着,与众位分了,早些回去吧。”

    李勃之听言会议,随即也大声言道:“谢大人!”言毕便领着家小自行朝南门而去。伯勉又与守门侍卫轻声交代了两句,便也进屋去了,竟任那花轿放在门口,不管不顾。

    那三个黑衣人隐在太史府外看了半响,自是茫然不解,面面相嘘。良久,才听一人喃喃的道:“不对!”那人对着三人中身形稍胖者道:“你上去看看。”

    那胖子这才从暗中出来,朝太史府行去,守门侍卫见有人来,忙回头朝府中吆喝一声,道:“还不快来将夫人迎进府去。”立时便有四人从府中出来,将花轿抬进府去了。那胖子见状,只得绕了一圈,又回到暗处。领头的黑衣人自是满心的疑惑,沉思了良久,这才喝到:“妈的,中计了,快去追那一行轿夫。”言毕,三人朝李勃之等撤退方向行去,哪里还追得上。其实那花轿之中本就无人,只不过是伯勉故布疑阵罢了。

    伯勉回到府中,见蔓蓉早已醒来,正由丫鬟领着在厅中玩耍,小蔓蓉见到伯勉回来,甚是高兴,忙上前将他挽住。伯勉微微一笑,心知此刻李勃之当已远去,心中大石总算沉下。可又想到弧厄如今下落不明,花蚕此刻必是对自己误会极深,想到今日言语伤她至此,现下她对自己定是恨之入骨,心中黯然。蔓蓉在旁好似看出伯勉心思一般,小手在他衣角间轻轻拉了拉,道:“哥哥若是不开心,便与蓉儿说出来,蓉儿替你想法子。”伯勉见蔓蓉乖巧懂事,心中宽慰,会然一笑,将她抱起,言道:“哥哥从今便与蓉儿为伴,只要蓉儿开心哥哥便也就开心了,蓉儿往后便是哥哥的知己良友,咱们互不离弃。”此刻外面雨已停了。伯勉怎么会想到,这随口的一句慰语,竟能在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身上发芽生根,扎心驻腹,影响她一身。此乃后话。

    不时,便见伯勉安排的十二个替身相续回府,人人均是蓬头垢面,伯勉微微一笑,问道:“可都办妥了?”

    只听其中一人抢道:“少爷放心,雨一停,我等便将事先准备的‘聘礼’全数洒在内厅,火势好不大,差点没把自己给烧着。”言罢哈哈一笑。

    又一人言道:“厅外一片混乱,众人纷纷四散而出,决计没人怀疑。”

    伯勉点头称好,微笑道:“众位辛苦了,快些去换洗,早些休息吧。”众人依言纷纷退去。

    又过片刻,那五个打探消息之人也相续回府,均报并无所获,伯勉大失所望,心下越发担心弧厄安危,坐立难安。众人正欲离去,岂料一名侍卫犹豫半响,还是转头对伯勉道:“小的在城南驿站打听到一桩怪事,却是不知是否与纪爷有关。”

    伯勉见此人乃是自己家中侍从朱僪,忙问道:“是何事,朱大哥快些说来听听。”

    只听朱僪道:“小的在城南驿站打探悬颅之事,众人都只道妙极,却无人知晓究竟是何人所为,只是有人道这头颅子时便就挂在城中了。”顿了顿,又道:“后来突然有个车夫进的驿站,这个车夫我也识得,家住临城附件的村子,姓马,好赌成性,嗜酒如命,终日不负正业,是南城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伯勉听言微一皱眉,又听朱僪道:“这马车夫进得驿站,便即拿了定银子予掌柜,说是付还平日所奢欠的酒钱,那掌柜也是好奇,便即笑道:‘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马大爷居然发慈悲心,来还这酒钱,难道今日手气旺盛,赢了个够本?’只听那马车夫‘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喝道:‘大爷平日在此喝酒,你便不予好脸,大爷现下有的是钱,还喝不起你一口酒不成?再给俺打两斤白干,余下的便当是赏钱,毋须找了。’那掌柜一脸乐呵,随即便吩咐小二去予马车夫打酒,又听那掌柜道:‘哟!看来马大爷是发了大财了,不知究竟做的是何种生意啊?’那马车夫一脸得意,道:‘大爷昨日遇上财神了。’”

    伯勉听到此处,也是一奇,“哦!”了一声,随即问道:“后来如何?”

    又听朱僪道:“后来那掌柜也觉稀奇,便即问他,只听马车夫轻声对那掌柜言道:‘昨夜子时,俺听得有人敲门,还当是收账的找上门了,便即想逃,哪知叫门声乃是个女子,俺开门一看,嘿嘿,居然是对小夫妻,娘子背着相公,哈哈。那男的也不知是得了何种怪病,一脸铁青,看样子是傲不过几日了,我本也不愿惹这晦气,岂料这女子出手阔绰,一给便是十两有余。’那掌柜听言呵呵一笑,道:‘我还当你马爷真发了大财,这十两银子,能够你马爷喝几日啊?’那马车夫见掌柜势利,心中来气,冷哼了一声,又道:‘你懂个屁,这十两银子是小,那小娘子所饰耳坠,那才是极品货,大爷曾在典当行做了多年,一眼便识得,乃是上乘白玉,买你这十间驿站都绰绰有余。’那掌柜呵呵一笑,只当他吹牛而已,待那马车夫走后,我去掌柜处将那银钱换来。”言止于此,从怀中取出一定银子递于伯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