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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更高了,最外面的一层禁制被金乌虚影碰到,啪的一声裂开。梁稚玉又添上几层禁制,灵巧地从飞舞的金乌虚影中穿过,来到长着一簇簇金色结晶的地方,其中一些结晶有被开采的痕迹。
这是太阳金精,一种珍贵的炼器材料,也能用于修炼。
再往前,地面化作冒烟的岩浆,观世镜正是照到岩浆时变烫,若是往岩浆池里照,可能会毁掉。
透过岩浆池上空的毒烟,梁稚玉看向波涛汹涌的岩浆深处,依稀能见到一片漆黑岛屿。黏稠的岩浆拍打地面,一头鲨鱼模样的怪物露出头,朝她喷火,被她一道法术打晕。
摇身一变,梁稚玉化作鲨鱼砸进岩浆池里,把围上来的怪物挨个揍了一遍,愉快地摆摆尾巴,游向深处。越深入越炎热,瞧见更耐热的怪物出没,她立刻换了个模样。
大约游了十多里,漆黑的岛屿出现在岩浆之中,岛上长着赤红的玉树,挂了一颗颗桑葚般的果实。
恢复人身的梁稚玉摘了一颗,味道酸酸甜甜,肚子里暖洋洋的像是喝了热奶茶。把树上的成熟果实都摘了,她往山上走去。
地上有漆黑的锁链,从大地中长出,伸向岛屿高处。梁稚玉踩了踩,凉意透过鞋底。锁链是寒铁打造,寒铁之珍贵,更甚于太阳金精。
在岛屿最高处,无数根锁链集结,如蜘蛛网般困住一个女子。
她的金色长发灿烂如太阳,身上缭绕着金色火焰,眉毛、鬓角却挂满了冰霜。过高的温度在此恢复正常,梁稚玉甚至觉得寒冷。
“你是谁?”金发女子睁眼看向梁稚玉,金色的眼瞳宛如太阳,难以直视。
“一个想知道这里有什么的人。”梁稚玉打量她,“你是谁?天庭为何将你囚禁在这里?”
“我叫羲和,太阳星君。”金发女子望向火红的天空,“天庭杀不死我,便囚禁我,令世人遗忘我。你不像天庭的神仙,能否解救我?我能让你与天地共寿。”
目光回到梁稚玉身上,羲和的眼睛里带着期待。
“何以天庭要杀你?”梁稚玉问。
“因为神仙太多香火太少。”羲和淡淡地说,“我认为香火来自万千生灵,理应属于万千生灵,很多神仙不赞同;我认为我是人,他们说我是神仙,应高高在上,享受世人祭拜……”
“现在你还是当初的想法吗?”
“不是。”羲和说,“世人无需我维护,我不必在意世人。”
梁稚玉把采来的桑葚给了羲和,说:“我可以救你,但是我有条件。”
“请说。”
“天庭很讨厌,我想掀翻它。”注视着羲和,梁稚玉道,“羲和,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哦?”羲和感到意外,思索了一会儿,给出答复,“好。”
寒铁能被铸造成锁链,就能弄断。
梁稚玉施展枯荣真经上的法术,指尖凝聚一抹黯淡灰光,点向锁住羲和手腕的锁链。灰光绕锁链转了一圈,寒铁亮起符文,试图抵御侵蚀,却染上锈迹,渐渐腐朽。
“你的法术很强。”羲和观察着灰光,“万物皆有始终,寒铁会生锈,太阳会熄灭。”
“确实如此。”梁稚玉受到启发,对法术进行改动。
灰光化作充满生机的白光,夺走了寒铁的“始”,使其走向“终”。
一整条寒铁生满绣,碎成了无数块,跌落在乌黑的土地上,化作尘土。
两天后,困住羲和的锁链少了十分之一,梁稚玉停下来,对羲和说:“给我讲一下你的过去吧。”
“我记得不太清楚了。”羲和回忆,“最开始的时候,我的母亲是部落首领,我是母亲唯一的女儿……”
……
羲和诞生时,人采集捕猎为生,世间没有神,巫的本事也有限。
后来,巫发现人们的念头具有超凡力量,将其称作愿力。得到愿力加持的人,力量更强大,速度更敏捷,能打到更多的猎物,唯一的不好是愿力加持时间短。
成年后,羲和参与狩猎,得到了愿力加持。她想保持强大,时常锻炼。慢慢地,她发现所有生灵都能释放一种类似愿力的气息,可生灵太弱小,汲取其气息不如设法留住部落给予她的愿力。
某天她看向天上发光的太阳,被太阳的光辉迷住,尝试汲取太阳的光辉。阳光无情地灼伤她,她用愿力作为辅助,渐渐习惯阳光的灼烧,越发强大。
凭着武力,羲和成为部落的首领,带领部落走向辉煌。她创造历法,人们崇拜她的智慧和力量,将太阳视作部落图腾,尊她为太阳神。
然而人的寿命有限,羲和衰老,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舍命一搏,终于脱胎换骨,生命跃升至更高的层次,不再是凡人。
部落与部落互相交流往来,羲和认识了许多不是凡人的人。她和她们求同存异,为人们开辟更大的生存空间,使部落更繁荣。
眼看着部落里的人增多,矛盾频发,羲和觉得发展的方向错了。
有了更多的食物,更大的地盘,为什么大家没有变高兴?她停止扩张,解决部落内斗,对大家说:“我们不再挨饿受冻,应该追求别的东西。”
她教人们修炼,希望所有人像她一样强大、长寿。
并非所有部落都向往和平,有的部落热爱侵略、征战,试图统治所有部落。羲和讨厌那些部落,奈何那些部落掳掠女子为奴隶,无节制地生孩子,地盘比她的部落更大,甚至把她部落里的人吸引走。
在羲和部落,战士和普通人地位一样;在别的部落,战士高人一等,能蓄养奴隶。对此,羲和感到心灰意冷。
别的部落派人来见她,跟她描述美好的未来——
他们打算制造封神榜,收集万千生灵释放的气息,令所有人成神。
羲和犹豫,她的朋友后土来见她,说的也是美好的未来——
很多人无法跃升其生命层次,寿命结束了就会死,后土打算给世间的鬼魂一个归处,让鬼魂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羲和说:“我的太阳神力会灼伤鬼魂。”
后土笑了:“世界不能没有太阳,太阳即生命。”
这话有道理,羲和把别人邀请她制造封神榜一事说了。
后土沉吟片刻,告诉羲和:“我在来找你的路上,看到一些神人仗着力量欺辱凡人。鬼魂不能在阳世久留,神人也不应该与凡人混居,这对凡人不好。”
羲和赞同:“我跟他们商量一下。”
然后,后土和同伴创造地府,因鬼魂想念阳世的阳光、花草,后土又创造轮回,让鬼魂们转世。
羲和参与建立天庭,又参与创造封神榜,天庭正式建立。
到了这时候,理念之争、利益之争随之激化。
最终羲和被囚禁,天庭自此有了天帝,羲和与她的部落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
羲和的故事讲了一天一夜,身上的锁链断了许多,剩下五分之四。
“你有儿子吧?”梁稚玉冷不丁地说道,“你的儿子背叛了你。”
“天庭囚禁了我之后,他们死了。”羲和没有否认她的猜测,“连母亲都背叛的人,天庭不可能信任。”
“你女儿呢?”
“做了天帝的妃子。”羲和说,“火神是我女儿的女儿。”
“离开这里你想做什么?”梁稚玉问。
“没想好。”
梁稚玉看了一眼论坛,青州魔王被夏无双等人杀了,她们行动得很快。因七号问及自己,她回了句很好,通过论坛联系钩星:“你那边怎样了?”
钩星:“还在跟战神打架,我感觉我快要晋升了。你呢?”
梁稚玉简略说了自己的进展。
钩星:“放了羲和之后她翻脸你怎么办?”
梁稚玉:“她翻脸,我就杀了她。困在这地方几千上万年,她衰弱得厉害,脱困后估计打不过东方荷珠。”
论坛大厅内,九号夏无双怪叫一声:“管理者,你跟战神碰上了?”
八号(大妖):“她敢露面,当然不怕战神。”
一号(谢和光):“管理者不是冲动的人,忽然间杀了黑白无常和陆判官,惊动天帝,莫非想试探天庭的虚实和底线?”
二号(魔将):“目前我们不适宜被天庭注意到,九号打我情有可原,但她打得我真的很疼。”
六号(段小琴):“一号,你准备如何报复李员外?”
一号(谢和光):“杀了干净。”
五号:“他浑身功德,你杀了他,不会被反噬?”
一号(谢和光):“我连神仙都杀了,还怕一个没成仙的?有反噬尽管来,我不怕!”
四号(刘如宝):“李员外好像不是坏人。”
一号(谢和光):“他差点害死我,对我来说,他不死不行。”
五号:“世人不知他害你,只知他是好人。你杀掉他,名声可能会变差。”
翻过李家的院墙,谢和光落在地上,满不在乎地对论坛同伴说:“我是江湖人,不求好名声,不求安稳生活,但求心中畅快。”
二号(魔将):“你像我的同类。”
九号(夏无双):“为人做事怕这怕那,岂不是憋屈到死?小一的性格我欣赏,这样吧,小一我借你个珠子,你用珠子杀了李员外。”
谢和光道:“刚才你不借,我都在李家见到李员外了,懒得去拿你那珠子。”
将弯月一样的刀抛出,嗖地斩下李员外的脑袋,谢和光接住飞来的刀,从容地离开。
哭声从身后传来,她的心无动于衷。
妖怪朋友若是死在那天的雷劫下,她会哭得更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