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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显然比他们稳得住，她想了一会儿，不急不慢地开口道：“就算那个人是红缨，也不能证明怀逢是在查当年的事情啊！”
她虽也不相信怀逢会对自己亲娘身边的婢女产生什么绮念，但或许是有别的内情在里面呢？
也许，是田氏让红缨回来处理什么事情。
也可能，是这个红缨有什么特殊的技能，让怀逢用得上。
不管怎么说，总不至于一看见他俩见面就直接想到十几年前的事情上去吧？
程立诚连忙道：“当然不止这些了……知道那个人是红缨之后，我赶紧去了石磨村，就是当年那个二等小婢喜鹊的老家……结果村里的人说，前段时间还真有人去打听喜鹊的事情，还询问喜鹊的家人都搬到哪里去了……我亲自问了几个村民，他们说来的人是个年轻人，骑着一匹黑色的大马，身上挎着佩剑，威风凛凛的，很像戏本里打仗的将军。”
胡氏愀然变色。
程怀逢是武将出身，目前领的是禁卫军副统领一职，有佩剑进宫的特权，他日常骑的马也的确是黑色的。
他见红缨或许还能够说得通，可他去查一个十多年就死了的小婢，那显然是想证实某些事情。
她忍不住有些冷笑，“原来是这样……他怀疑怀薇的身世……这才急匆匆地想把怀薇给嫁出去……”
可他显然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当年是她在背后做了手脚，
否则他早就来找她兴师问罪了，哪里还顾得上怀薇的亲事？
程怀薇听了她的话，全身都忍不住有些发抖。
大概是她十四五岁的时候吧？有一次她在无意中听到祖母和婶母的谈话，她这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叔父和婶母的亲生女儿！
她在震惊之余，下意识地就跑开了。
她不敢询问任何人，也不敢让祖母他们发现自己的异样，她害怕一旦被人知道了，自己拥有的一切就会消失不见。
虽然不管是长房的女儿还是二房的女儿，都算是虞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可她心里很清楚，帝后之所以对她另眼相待，都是因为她的“父亲”程立德。
还有……祖母和婶母的谈话中提到，陛下曾允诺要让程家长房的女儿入东宫为太子妃。
她自小就爱慕太子殿下，虽然太子殿下从未回应过她，但若她一直是程家长房的姑娘，说不定有一天陛下和娘娘就会出面做主让她嫁给太子殿下。
可若她只是程家二房的姑娘，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那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意识到，无论如何，她不能失去程家长房嫡女这个身份。
胡氏看着她，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道：“怀薇，你早就知道了吧？”
她这个孙女的性子颇有几分像她，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但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从她积极在外营造自己是帝后钦定的太子妃人选，并且主动
配合他们疏远长房开始，她就知道她应该是猜到某些真相了。
程怀薇有些不安，“祖母，我……”
胡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怀薇啊！咱们的利益都是一致的，你想当太子妃，我们想当太子妃的娘家人，你只要一直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程怀薇的面色几经变化，最后还是顺从地应了一句，“怀薇都听祖母的。”
胡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媳，有些冷漠地开口道：“你们两个也不用怕，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有证据，咱们只要咬死了不承认就行了。”
程立诚有些犹疑，“可是那个杜梨……她当年一去不返，是不是那个孩子出现了什么变故？”
当年他亲眼看见母亲用一条帕子蒙住了那个婴儿的口鼻，让杜梨找地方把她给埋了。
可后来杜梨居然没有再回来。
他们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是不是有人察觉了他们在背后的动作？还是说……那个孩子并没有死，杜梨带着她逃跑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口骂道：“杜梨那个贱婢！母亲当年实在太大意了，不该如此相信她的，应该确认那个婴儿死了再让她抱出去。”
对这件事情，胡氏也有些后悔不迭。
当年她虽狠下心想要了那个孩子的命，但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只是随意捂了捂，没敢仔细看。
她心里想着，反正一会儿还
要埋了，就算死不透也没关系。
谁知道对自己一向忠心耿耿的杜梨居然会背叛她呢？
一个疏忽，竟然落下了这样的隐患。
当初他们也忐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见田氏也没有来找他们算账的意思，他们就猜到杜梨并没有去投靠长房，她应该只是单纯地不忍心看到那个孩子死。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死不死的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只要他们这辈子都不回京城来就好。
就算万一头脑发热回来了，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逃奴的说辞。
这样想着，她有些得意地开口道：“若是杜梨带着那个野种回来了……咱们就说她当年因为是某件事情记恨自己的主人，发现小主人没死也不肯将她抱回来，而是选择远走高飞，生生让咱们承受骨肉分离之苦……”
就算老头子不相信这些措辞，那总得有办法证明她偷换了孩子吧？
唯一在场的喜鹊已经死了，红缨顶多是有些怀疑，她的话当不了证据。
只要他们咬死不承认，就没有人能奈何他们。
小胡氏有些不大情愿，“可是那样的话……咱们不就得认下那个孩子了吗？”
她可不想替大哥大嫂养孩子。
胡氏有些怒其不争地看着她，“两害相较取其轻……你不愿意认下她，就得承认怀薇才是你的女儿！你忍心这样坑怀薇吗？”
程立诚连忙接话道：“就是，你
别头发长见识短……不过是认个女儿罢了，以后顶多陪副嫁妆……可只要咱们怀薇当了太子妃，甚至以后当了皇后娘娘，那我可就是国丈大人了……”
小胡氏一听他们这样说，心里顿时平衡了一些。
“行，那我就听母亲和夫君的，若是那个孩子出现了，我一定第一时间跑过去认她。”
绝不给她跟怀薇抢夺身份的机会。
一旁沉默许久的程怀薇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保住她的身份就好。
其它的……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