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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毓琛站在她的面前，沉沉地看着她，一双狭长深邃的黑眸，如泼墨般，深沉的根本看不到底。
他就那样，一瞬不瞬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楚川也同样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要他摇头，只要他说不是，她就信他。
相望着良久的静默之后，顾毓琛终是点了点头，回答了一个“是”字，却什么也没有多说，更不说，那个女孩，即使不被挖掉眼睛，也活不久了；更更没有说，那个女孩，和楚川，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楚川看着他，忽然地就笑了，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顾毓琛果然从不骗她，连这么残忍的事实，他都敢在她的面前毫不遮掩地承认。
他到是有多么的自信，又有多么的自负，相信她一定离不开他，更加舍不得离开他，所以，才会点头，向她承认这个事实。
顾毓琛亦看着楚川，在她质问他的时候，他没有皱过一下眉头，眼里更是没有一丝的慌乱，可是，看到她眼里就那样汹涌而出的泪，他便立刻慌了。
伸手过去，想要去拭楚川脸上的泪，可是，她却堪堪撇开了脸，不再看他。
“小叔，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话音落下，楚川滑下沙发，连鞋子都没有穿，径直往主卧的方向走去。
顾毓琛看着她染满悲伤与苍凉的背影，好看的眉头，不禁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他顿了顿，似乎做了许久的心里斗争，才走上前跟在了楚川的身后。
听到动静，楚川也没有回头，径直走到自己的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将被子蒙到头上，她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泪水肆无忌惮的涌了出来。
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顾毓琛。
他是她最爱的人，可是他却剥夺了她孩子的生命，他拥抱着她的双手，沾满了她孩子的鲜血。
一想到这里，楚川就觉得浑身冰凉，身子更是忍不住的颤抖。
“阿楚……”
顾毓琛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手掌更是轻轻的搭在了她隔着被子的肩膀上。
楚川一个激灵，猛的像旁边挪了一步：“别碰我！”
她从不曾如此的疾言厉色，就算是当初与他争吵，也只是赌气不言。
这次的事情，怕是真的伤到她了吧。
顾毓琛伸手拉了拉她的被子：“别把头蒙在被子里，这样对身体不好。”
楚川没有出声，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拉开了她的被子。
拉开被子的瞬间，楚川伸手去挡，却还是遮不住那满脸的泪光和泛红的眼眶。
看着楚川这般心碎的模样，顾毓琛心也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一般，痛得厉害。
见到顾毓琛坐在自己身侧，她推开他，就要起身离开。
顾毓琛沉眸，伸手一把将她揽在了怀中。
“你听我和你解释。那个孩子的确是我找到，然后告诉姚伊伊的，可是，我找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快要活不成了。”
楚川眉心攸的一蹙，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顾毓琛：“你说什么？”
顾毓琛温热而又粗粝的指腹，温柔的划过她的脸颊，替她拭去晶莹的眼泪，慢慢解释道：“那个孩子一开始被送到了乡下，收养她的夫妻一开始没有孩子，对她还不错。可是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对她就不那么上心了。”
楚川看向他的眼睛充满力量自责，懊悔，和无边的痛楚，她蹙紧了自己的眉头，哽咽道：“后来呢？”
顾毓琛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孩子天性老实，经常遭到养母的毒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严重脱水，昏迷不醒了。”
一滴滚烫的眼泪，毫无征兆的从楚川的眼眶滴落下来，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向来善良，即便是看到别人的孩子受到委屈，心中也会难受，更别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了。
顾毓琛将她搂得更紧些了，不断的安慰着她，楚川捂住自己的眼睛，泪水却如同倾盆大雨，怎么也止不住。
她像只受了伤的小猫，害怕的蜷缩成一团：“不要说了，顾毓琛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顾毓琛只伸出两只修长的胳膊，将她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中，低头吻在她的发顶：“你听我说，我想要和你解释的不是这个，我想要告诉你的事，那个孩子和你根本没有关系，你的孩子是长宁，那个一直在我们身边的长宁！”
楚川猛的停住了眼泪，她木然的抬头看了一眼顾毓琛，冷冷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顾毓琛伸手捧起她的小脸，用温热的手掌抚去她的眼泪，一字一句格外有力的说道：“那个孩子是顾温泽的女儿没错，可你的孩子是顾长宁，他是你和我的儿子，姚伊伊是骗你的，你当初生下的本就是个儿子。”
楚川仍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顿了一会儿猛的摇头：“不可能，你是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我不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顾毓琛依旧捧着她的脸不放，紧拧着眉头，低沉的嗓音，让他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那么真实，不容置疑。
她低着头，一脸的颓败，“长宁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孩子，不可能的，不可能……”
“你若是不信，可以带长宁去做亲子鉴定。”
楚川抬头看着他，所有的眼泪都戛然而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孩子为什么会是长宁，又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一切的事情，来得太快太猛，让人没有反应的余地，楚川无法说服自己接受，她真的接受不了。
“阿楚，我知道这一切你现在无法接受，可是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顾毓琛仍旧捧着她的脸，温柔的替她拭去眼泪：“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和顾温泽结婚前一晚发生的事情吗？”
楚川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难道，那天晚上，我遇到的那个男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