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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回不到小时候那样单纯。单纯得好像只要一心爱着对方就能永远在一起,谁也拆不散。
Part1
那一夜,初末都没有睡,她一个人呆在卧室里,握着手机,一遍一遍看着以前跟流年发过的短信,看一次,回忆一次,心就痛一次。
第二天,她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是B大的校长秘书打来的:“请问是杨初末小姐吗?”
“……是。”
“我是B大校长秘书室陈笑,我是来跟你确定B大百年校庆时间的……”
挂了电话之后,初末想起几个月前,流年带着她跟B大的校长坐在一起吃饭,校长在饭局上热情的邀请他们参加B大的百年校庆,一而再再而三嘱咐他们一定要到场。
初末和流年都是B大毕业的,且不说初末现在在钢琴届已经小有名气,以流年现在的成就,更是校长每每在新生入学发表演讲时举例的典范,校长对流年非常器重。
流年虽不爱参加一些社交活动,但对于学校他是有感情的,当校长亲自邀请他时,他二话不说替自己和初末应了下来。
那时候的初末觉得能以学姐学长的名义重返校园一天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可那时候的她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跟流年分手的一天,再一次踏进B大,却是她一个人。
校庆那天,初末起的很早。
其实自从跟流年分手之后,她每天都很少入眠,就算真的太疲惫而睡着了,也醒得非常早。
因为重返校园,她选了一件简单的T恤配上浅色的针织衫,牛仔裤,扎起马尾,在镜子里照了照,确定还好之后,再出了门。
一路坐车来到了B大,校门口挂着巨大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B大百年校庆”,路上许多B大的学生在一边卖着纪念品,远远看去,都是一张充满朝气的脸。
B大,这个地方,有太多属于她的回忆。
以前听人说过,母校就是上学的时候你会骂它几百遍,但等你毕业了之后绝对不会允许别人骂他的地方,脚下每走过的一段路,眼里的每一道风景,都是那么熟悉,教学楼里坐过的课桌椅,课堂上捉弄过的老师,应付过的考试,疯玩疯跑过的操场,即使此后各奔天涯,可只要来到这里,都会忆起那段年少时光。
当初末走到一个卖竹木刻雕纪念品的地方,就听见身边两个小女生的对话——
“听说这次校庆活动,慕师兄也会来呢!”
“就是那个Leonardo Mu,慕流年师兄吗?”
“是呀!自从慕师兄从前台转移到后台,掌管CM之后,就很难再见到他本人了,据说这次慕师兄回来,是校长大人亲自邀请的呢!”
“是吗是吗?那我们去哪里可以见到他?”
“慕师兄那么厉害的人,当然不是想见就见的咯。反正一会儿校庆大典的时候,他肯定会出现的!”
“……”
后面的话,初末没有再听下去,她放下手中的竹木刻雕,转身往校园内走去。
学校的医学系会客厅里,一群几年前从B大毕业的同学首度相聚,都颇感怀念。
其中不乏有从国外特意赶回来的学生,如今已经变成医学专家,也不乏有拖家带口一起来回忆校园生活的。
罗子嘉就是其中一个。
今天是B大的校园庆典,也是他跟妻子的一周年结婚纪念日,所以带着小妻子来看望自己当年的学校。
罗子嘉的妻子比他小三岁,个子娇小,模样清纯。
当年,罗子嘉跟流年和余生都是玩的很好的一群人,只不过罗子嘉后来选择出国,也就渐渐联系淡了起来。
“没想到子嘉当年在大学里一个女朋友都没谈,毕业后最早结婚的竟然是你!”余生忍不住调侃道,“真是世事无常,那时候我们当中还有人怀疑你其实不喜欢女生!”
罗子嘉笑笑说:“以前不是不谈女朋友,总得碰见合适的吧?倒是你……当时在学校的时候,女朋友一大堆一大堆,怎么到了现在,在我们这些同学里至今单身的只有你?”
罗子嘉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余生身上,不禁调侃道:“余生当时在我们系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可惜现在竟然孤家寡人一个,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余生呵呵一笑:“是啊是啊,幸好有流年陪我一起,否则我这个单身汉早就被你们一对一对的秀恩爱闪瞎了狗眼!”
说完,他瞄向一边的流年,从来学校开始,他就坐在那一声不吭。
这几天也不知道他跟初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初末从A镇回来之后,他的情绪就开始不对劲,平日里即使沉默也会说几句话,到了现在演变成一天不开口说一句话,有时候脾气还暴躁的很,吓的下属都不敢接近。
“对了。”这时,罗子嘉对流年问道,“初末呢?怎么没见他跟你一起过来?”
Part2
除了上次初末醉酒时主动告诉夏图自己跟流年分手之外,连余生都不知道他们分手了,何况是一直在国外的罗子嘉。
对于罗子嘉的提问,流年只淡漠道:“不知道。”
罗子嘉一愣,笑笑:“怎么?吵架了?”
如果不是吵架,说“不知道初末在哪里”这样的话,可一点都不像对初末爱护有加的慕流年的作风。
流年没吭声,余生笑着打哈哈:“小两口闹别扭好正常嘛!我说难怪这几天我们慕总闷闷不乐的,原来是在跟初末闹脾气!”
“原来你就是流年呀!”这时,坐在罗子嘉身边的女孩道,“以前经常听子嘉提起你跟你的女朋友,当时就觉得,你们有这么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真令人羡慕。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的女朋友总是追着你跑了,如果我从小就认识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我也一定不会放手的!”
说完,她有些惋惜道:“不过很可惜,今天只见到了流年一个人,没有见到他的小女朋友!”
“初末跟你差不多!”这时,余生忽然说,“别说,我刚才看你良久了,觉得你侧面还真跟初末长得有几分相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有人调笑道:“余生,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子嘉暗恋初末,找了个跟她长得类似的人呢!”
罗子嘉正欲出声解释,他的妻子已然笑嘻嘻地开口:“我在电视上见过初末噢,如果我能长得很初末一样漂亮,也是大家对我极大的赞美呀!”
一句话惹的众人哈哈大笑,余生说:“这样一看,又觉得你们不像了,你比初末的性格开朗多了……”他刚说完,忽然看着落地窗外,惊诧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看外面站着的那个人不就是初末么?”
众人看去,那个即使毕业好几年,还依旧学生模样的女孩,可不就是当年在众多女生中,唯独被流年钟情的杨初末么?
余生怂恿流年道:“流年,还不把人家带进来,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多孤单的样子。”
流年却没有动身。
站在外面的初末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的一群人,她朝他们微微一笑,就转身欲离开。
“哎!初末!等等!”余生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追了出去。
初末原本在学校里乱逛,逛着逛着就走到了流年曾经呆过的医学系。
她确实看见了余生他们,还有在同学群里面无表情的流年,她没打算过去打招呼,只是意思地微笑,就准备离开,却没想到余生追了出来:“初末,来来!好难得一群师兄师姐都在里面,都是你以前认识的,进来坐坐嘛!”
初末比流年要低两届,但因为当初跟流年在一起的原因,自然跟他身边的同学都混熟了。
可那是以前,现在这种情况……她摇摇头:“不用了,你替我跟他们问好啊,我就不进去了!”
“别啊……你不知道吧!子嘉也回来了,还带了老婆回来,你之前跟他妹妹不是好朋友吗?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跟他去打声招呼?”
“罗师兄……也来了吗?”初末有些恍惚。
“是啊!”余生说完,也不管她,拉着她就往里面走,“来来来,你就别别扭了,进来打个招呼吧!”
初末被余生拖进去了之后,里面所有人的眼神都看了过来,有热情的学姐说:“来来,初末坐呀!给你留了位置呢!”
初末一看,留的位置正是流年旁边的空位。
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不想太矫情,于是就着那空位坐了下来。
“初末,你好!你还记得我吗?”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初末回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只觉有些眼熟。
她想了想,不确定道:“你是……上次在H市让我签名的女孩?”
那女孩点点头:“对呀!很高兴你记得我!’她说,“现在我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颜小时,你可以叫我小时!”
初末微微一笑:“小时,你好……”
“原来你们认识啊……”余生有些诧异。
颜小时点点头:“是呀!上个月我跟我家人在H岛度假的时候遇见了初末,当时我还问她要了签名呢!”说完,她扭头对罗子嘉说,“子嘉,我就说我没有认错人吧?你还不相信!”
“嗯。”罗子嘉伸手揉揉颜小时的头发,对着初末道:“好久不见,初末。”
“罗师兄,好久不见。”她说,“没想到再见面,你都成家了,祝福你们。”
“谢谢。”
“初末呢?”这时,有人问,“什么时候跟流年结婚?”
“对啊!”有几个从国外回来的不知道流年跟初末之间的事,以为他们还在一起,无不羡慕地说,“流年和初末应该是我们这届唯一一对毕业后还在一起的吧?真是难得,要是你们结婚,我们就算人在国外,都会赶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就是!又是青梅竹马,又是学校恋人,整个全国搜寻起来,也找不到几对像你们这样幸运的。”
在众人的声音中,流年从始至终都没有吭声,他坐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初末开始觉得有些尴尬,她习惯地用手撩了撩额前的刘海。
有眼尖的师姐发现了她刘海里的“古怪”,诧异道:“初末,你额头怎么了?怎么落了一个疤?”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带着异样的眼神看过来。
初末摸了摸额头,解释道:“是一次意外不小心磕到了。”
立刻有师兄感叹道:“真是可惜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初末的时候,她把头发全扎起来,露出漂亮的小额头,别提多清纯了!”
“哎……人家流年都没说什么,你可惜什么?再清纯,人家也只是流年的女朋友!”
一干人原本只是说笑,试图转移“疤痕”这个不快的话题。
谁知道流年忽然起身往外面走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愣。
Part3
气氛有些尴尬。
余生连忙拉住欲走出去的流年:“哎,你去哪里?”
“外面抽根烟。”冷漠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少抽点烟啊,你最近每天在办公室里抽,回家也抽,这样下去,人没垮掉,肺先垮了,吸烟有害健康这类话,我相信不用我对你说,你也知道吧?”
对于余生的劝告,流年面露不耐:“放手!”
虽然语气不重,但那股子威严,让常年跟他呆在一起工作的余生都下意识地松了手。
在流年起身的那一刻,初末一直垂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她就知道自己不该来这里的,她才是那个应该出去的人。
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众人道:“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师兄师姐们,你们玩得愉快!”
说完就转身飞快的离开,完全没给人挽留的余地。
余生看着原本的气氛被搞僵,叹息了一口气道:“你们两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本来还想当个中间人让你们和好的,谁知道越弄越糟。”
流年蹙眉,面色不好。
颜小时忽然惊叹了一句道:“子嘉,外面好像开始下雨了啊……初末好像没带伞,我们要不要把她追回来,我看她今天穿衣服不多,万一淋病了怎么办?”
罗子嘉看了一眼流年,起身走到他身边道:“流年,我不知道你跟初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们两个是大家看着走过来的,不管如何,不要轻易放弃……去把她追回来吧……”
初末走出医学系,看着天空不知何时飘起的细语,仰起头,让冰凉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她十分不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错什么,站在哪里都是多余的。
她觉得自己今天就不应该来参加什么百年庆典,让她一个人闷死在家里算了!
“叭”——
这时,耳边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她转头,黑色的宾利停在她身边,驾驶座位的车窗缓缓的摇了下来,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上车。”
初末抿着唇,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流年看了她一眼,没再吭声,而是直接打开驾驶座的门走下车,拉着她的手,硬生生将她给塞进了车内,霸道的态度,让初末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黑色的宾利缓缓地离开了医学系,站在落地窗前的众人看着这一幕,连连称赞:“啧啧啧,没想到流年也有土匪的一面!”
“啧啧啧,有看见他拉初末进车的样子吗?霸道总裁有木有?”
“啧啧啧……流年就是流年,追女人的态度都跟常人不同!”
“啧啧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原本摆在操场上卖纪念品的学生已经收拾东西回去了,老天也任性,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不过两三个小时就突然变脸,下起狂风暴雨。
忽然个收拾好东西的女孩没注意这边的车子,淋着雨冲了出来。
流年一个紧急刹车,才没让她撞到,但女孩已经是吓得面色发白,直直的看着车子发呆。
跟在她身后的男孩立刻紧张地冲了过来,一边拉着女孩一边跟车内的流年道歉,将女孩拉到一旁之后,男孩开始严厉的训斥女孩:“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做事不要急,怎么这么大了还跟三岁小孩一样行事鲁莽,刚才万一车子没刹住,撞上了怎么办?”
女孩低头道歉:“对不起嘛,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委委屈屈地扯扯男孩的衣袖,“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虽然男孩脸上都是生气的样子,但依旧挡不住他最初紧张她的心情。
初末回过神,发现流年的眼神也落在那两人身上。
是不是他也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大学时的她,也曾像那女孩一样莽撞,过马路时不看车,天气变坏忘记带伞,还好那时候他在她的身边,一边担心她一边教育她不能这样。
她那时脸皮超厚,总是一边向他保证着一边继续犯错误,直到后来,其他人都看不下去,纷纷在背后议论为什么流年会找一个像她这样什么都没有,脑子又不聪明的女朋友。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想要改变自己,做一个优秀的人,去配优秀的他。
车子重新发动,缓缓地开出了学校。
初末看着学校越来越远,转头问他:“校长不是邀请你参加庆典么?到时候你要在台上说话的吧?”
流年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没说话。
初末又道:“我还是下车吧,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的。”
他依旧没说话。
初末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用送我回去,你的事情比较要紧。要是爽了校长的约,他会不高兴的吧?”
她的话刚说完,忽然感觉车身失去平衡,吓了她一跳,但见流年猛地转动方向盘,在马路上调了个头,停在了路边。
这种行为在马路上是十分危险的,初末听见身后车辆的喇叭此起披伏的声音,想必那些司机已经在破口大骂了吧……
流年把车停在路边之后,眼神阴郁地看着她,问:“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呆在一起?”
初末低声否认:“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答应了校长的事,没做到不太好。”
“那你呢?杨初末,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初末知道流年说的,是她当初信誓旦旦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等他。
初末低着头,说:“我答应过你的事,我做不到,你就当我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吧!”
初末说完这句话,明显感到流年身上一股巨大的怒气,她看见他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那样盛大的怒气,让她觉得下一秒他就会忍不住想要揍她。
可是他没有,最终,他如死心一般道:“是啊,杨初末,你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从来,你对我说过的话就不算数!”
流年的话,如一根尖锐的刺,刺痛了初末的心。
但她无法反驳,他说的对,她对他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她说只要他喜欢的人是她,就不在乎他跟陆优静之间的关系,可是每每看见陆优静在他身边,她嫉妒的想死。
她说她不在乎魏简爱喜不喜欢她,只要他相信她,她就能够坚强努力的陪在他身边,可是陆优静简单的几句话,就将她打垮。
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她都会等他,可她还没有等到好的结局,就选择中途放弃。
初末的眨了眨眼睛,小小的声音说:“我就是个小人,不值得你爱。”
流年黑眸一沉,忽然发动车子,车子如同脱弓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他开得非常快,车速表上的数字一直都在破百并继续往上窜升,有好几次,初末都以为他会跟前面的车子相撞,有好几次,她都以为他会与她同归于尽。
直到车子一路开到了她的公寓楼下,他语气十分冷漠又带着命令的口吻说:“下车。”
初末知道是自己的过分惹怒了他,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打开车门。
外面的雨倾盆而下,她站在雨里,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
黑色的宾利没有丝毫的停留,待她下车之后,在原地掉了头,离她而去。
初末站在雨中,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车影,落在脸颊上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可最后她忍不住在雨中像个孩子一样嚎声大哭。
流年离开了,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心疼她,带着担心又教训地口吻对她说:“杨初末,跟你说了多少遍,下雨天要带伞,不要事事都依赖我,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怎么办?
她终于亲手弄丢了她的流年。
Part4
晚上九点多,从B大附近的酒楼出来之后,罗子嘉正欲去停车场开车,颜小时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他回头便看见颜小时粉嫩的脸上露着一丝红晕,方才在酒桌上,别人敬酒时,她来者不拒,才这么一会儿,已经略有醉态了。
此刻,她笑嘻嘻地对着他说:“子嘉,我们去你的学校走走,消消酒气好吗?”
“嗯。”罗子嘉应了一声。
夜晚的B大,操场上零散着有几个打篮球的男生,大道上,有男生女生并肩散步。空气中因为白天下过雨的原因,有些湿润,有些凉意。
罗子嘉看着穿着并不多的颜小时,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颜小时扭头,对他微微一笑:“谢谢。”
“不客气。”
略显生疏的对话,让颜小时的眼底出现一抹落寞,但很快,她就掩盖了下去,对罗子嘉说:“子嘉,我真羡慕初末,可以跟你在一个学校。”
“我们虽然在一个学校,但她上学那会儿,我已经毕业了。”罗子嘉笑笑,“所以你不用羡慕。”
“但是她还是比我先认识你呀……”颜小时仰着头,对他说,“如果我比初末更早认识你,你会爱上我吗?”
爱情里,最无力的事情就是,我爱你,你爱的却是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被爱的那一方总会问:“如果我比他之前遇见你,你会不会爱上我?”
谁也不知道答案,因为世界上没有如果。
罗子嘉温和地笑了笑:“又在傻想什么?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转身往校门的方向走。
颜小时却顿住脚步,在他身后道:“子嘉,我知道你喜欢初末,可是初末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不在意你心里有她,可是当你因为她的眼神里有其他人儿落寞时,能不能转身看看我,我在你背后,一直等着你。”
罗子嘉转身,看着不远处眼神脆弱却又透露着一份坚定的女孩,忽然就想到自己第一次遇见她的那天,她明明生病了,还那么坚强的模样,她曾经是他的病人,却没想到在治疗的过程中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情。她病愈的那天,她来到他的办公室,站在那里对他说:“罗医生,我喜欢你。”
她像极了大学时的初末,明明胆小却要故作坚强的样子。
那一刻,他仿佛在她身上看见了初末的身影。
余生说的没错,她的侧面有几分初末的模样,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才在她的百般表白下,接受了她。
这些年,她一直陪在他身边,明知道他心里有其他女人,却从没有拆穿,就连他被家里人催婚,也是她主动站出来替他解围,她愿意嫁给他,哪怕他心里有其他女人的位置。
此刻,看着不远处的颜小时,罗子嘉心升愧疚,不由道:“好,我答应你。”
罗子嘉的话,让颜小时重展笑颜,她走上前,一脸幸福地拉着他的手说:“子嘉,我很开心你能这样回答我,我会努力做到你喜欢的样子,让你喜欢,如果有一天你碰见另一个你爱上的又能跟她在一起的女孩,我也会放手,我不会耽误你。”
有勇气的女生最后并不一定能得到幸福,可她们敢爱敢恨,有着最干净透彻的情感,可以在深爱时付出所有的感情,也可以在对方不爱时,做到不纠缠,冷静抽身,在没有人看的见的角落,所有的疼痛都一人咬牙走过。
Part5
初末晚上是被饿醒的。
她从回家之后就浑身湿哒哒地坐在地毯上发呆,随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肚子饿,她昏沉地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流理台上放着昨天她买回来的面包,她拆开,味同嚼蜡般地咬着,她看见流理台的另一边有几个饭盒,是之前每天早上,流年帮她做好饭之后让她带去公司的。
饭盒上印着她喜欢的龙猫,此刻正咧着牙齿对她笑——
“不是吃不惯食堂的饭?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中午热一下吃。”
“你特意帮我做的吗?”
“嗯。”
“流年,你真好!”
初末咬到一半的面包再也咬不下去,饥饿在一瞬间演变成了疼痛,她的胸口仿佛被重击了一圈,痛的快要透不过气。
初末蹲下身,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心痛稍微停顿一点。
在她没有发现的楼下。
原本绝然离开的黑色宾利,不知何时停在楼下,车上的人静静地靠在驾驶位置上,身边的烟灰缸落了满满烟蒂,证明他已经在这里呆了许久许久。
对其他人向来心硬冷情的他,终究是不忍就这样离她而去。
第二天,初末有些感冒,上班有些迟了。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电梯里还站着楼上的用户,模样看起来想大学生,两人正在说话——
“昨天看见听在楼下的宾利雅致728吗?真是太有钱了!关键是,我昨天上楼时瞟了一眼,里面坐的的居然是个大帅哥!真是人神共愤!”
“我也看见了好吗!没看见我今天化好妆了吗?也不知道是哪一栋的住户,我打算跟他偶遇呢!”
初末心一惊,宾利雅致728,曾经B市的媒体曾经报导过,在B市拥有这辆车的人只有慕流年,会是他吗?难道他昨天离开了之后,又回来了吗?
初末感觉身体里有股血液在沸腾,以至于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一楼后,她飞快地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楼层外,外面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宾利的影子。
耳边是身后的两名大学生的对话——
“咦,车不在了啊……”
“我昨天在楼上看见它停了一夜,估计一大早开走了吧……有钱人也要上班呀!”
“噢,那晚上早点回来,看看能不能偶遇!我记得车牌号好像是五个八!”
“……”
对话的声音越来越远。
初末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停车位,五个八的车牌不就是流年的么?
所以……昨晚,他真的在她的楼下待了一夜吗?
想起自己昨天说的话,那样的绝情残忍,流年该是怎样的难受和失望,他宁愿在楼下也不愿意上去找她,一定是对她失望透顶吧?
初末拿起手机,想要跟他打个电话。
想要告诉她,那些都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不想自己成为他的负担,她一直都爱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可是,手在号码的按键上,她又失去了勇气。
分手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她解释这些难道就能把对他的伤害收回来吗?
不能。
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回不到小时候那样单纯。单纯得好像只要一心爱着对方就能永远在一起,谁也拆不散。
Part6
一路打车来到公司。
因为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员工电梯口并没有人,初末在等电梯的时候,听见高层专属电梯那边人影晃动,有人在交谈的声音。
初末不敢转头去看,她害怕会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该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抱住他。
所以,当面前的电梯门打开时,她看也没看直接冲了进去,生生的撞到了站在电梯里的人。
是CM的男同事,见她魂不守舍地样子,不免道:“嘿!初末!你脸色不太好噢,是不是生病了?”
初末摇摇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边的情况很快就被对面电梯那边的人注意到,一群人看了过来。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初末并没有在人群中找到流年。
余生找到初末的时候,初末正在琴房练琴。
对于余生的出现,她露出诧异的表情,问:“有事吗?”
余生习惯性地摸摸鼻子,道:“今天流年没来上班。”
“……”
“不但没来上班,手机也打不通。”他看了着初末的反应,继续道,“想必他发生了什么事,应该只有你知道,毕竟昨天你们是一起离开的。”
初末忆起昨天,只觉一片混乱,耳边似乎还有暴雨冲刷而下的声音,眼前仿佛还是流年那张冰冷阴沉的脸。
“我不知道。”她说。
“屁!”余生明显不信,“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昨天明明是你跟他离开的,离开了之后再打他电话就一直处于没人接听的状态……要不,你打一个电话给他试试?他看见来电显示是你,或许会接?”
余生的话让初末心一跳,但她本能拒绝:“不要!为什么我打就会接!”说不定现在流年已经恨死她了,巴不得她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为什么?”余生冷哼一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在流年心中的地位,就算总统打电话给他,他都可以不接,唯独你的,例外!”
初末不理他。
余生却径自拿过她搁在钢琴边的手机,道:“快打快打,你知不知道下午有一笔大生意,要是流年不在,这笔生意就做不成了,到时候CM年终发不出奖金,我让员工找来找你!”
初末郁闷:“为什么找我?”何况CM会差这点钱发年终奖吗?
“当然找你了!因为是你放过了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
说完,不顾初末抗击,动手拨了流年的号。
初末一看,这还得了,连忙去抢手机。
可余生毕竟比她高了不少,把手机举起来,她根本够不着。
手机开车免提“嘟嘟”了几声之后,便响起一抹低哑的男声:“喂?”
两人顿时停止了动作,都没想到流年真的会接电话。
余生给了一个“我就说只要是你打的电话他就会接的吧”眼神,然后小声对她说:“快叫他来上班!”
电话已经通了,初末没办法,总不能将电话挂了吧?这样做就对流年太过分了!
想着,她对电话那头的流年问:“流年,今天你没上班吗?”
“嗯。”
简单的一个字,让初末完全没有办法接下去。
余生又在一旁用嘴型提醒她:“问原因……问原因……问原因……”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电话那边,传来流年轻微的咳嗽声,过后,他问:“余生让你打的电话?”
初末一愣,“嗯”了一声。
一边的余生气的鼻子都歪了,直指着她,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跟他说,下午的会议我会过去。”
说完,没等初末回答,那边便挂了电话。
余生这才郁闷地说:“初末啊,你怎么这么笨呀!哎哎哎!刚才你就应该说是你自己担心他才跟他打电话的啊!”
初末低头不语。
“你真是!气死我了!”余生说完,愤恨地转身离开。
初末低头看着黑白琴键,努力让欲涌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
Part7
下午,初末和一群同事一起下班,刚下电梯的时候,就看见一行人从高层专属电梯那走了出来,径自往门外走去。
初末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流年,他正在听一遍的高层汇报工作,偶尔会抬手遮掩自己轻咳的声音,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眉宇间有疲惫之感,初末想,是因为昨晚在她的楼下呆了一晚,他生病了吗?
耳边,是其他同事称赞的声音:“慕总不管看多少次还是那样帅!”
“你们看见慕总刚才有咳嗽了一下吗?据秘书部的同事说慕总是下午才来公司的,一下午都在咳嗽,好像生病了!”
“好心疼啊……好想去慕总的家里照顾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朝外面走去,有同事发现初末没跟上来,回头便见她在原地发呆,不由问:“初末?你怎么了?”
初末回神,道:“你们先走吧,我忽然想到我有点事。”
“什么事呀!”爱幻想的女同事笑道,“是不是跟男朋友有约会呀?”
“话说初末,你说带男朋友来给我们看,至今人影都没见到呢!这么宝贝的藏着,莫非是男人中的极品,多金又帅的富家子弟?”
“你放心,我们眼底只有慕总,不会跟你抢男人的!除非他比慕总还要优秀!”
初末失笑:“没有,你们别乱想,是真的有事。”
见她一副正经的模样,大家只好道:“好吧,那就先饶过你,下次一定要记得带男友来哟!”
“嗯……”初末敷衍的应了一声,待到他们离开了之后,才出了CM大楼,往附近的药店走去。
初末直接打车来到了流年的公寓楼下。
她知道今天流年因为身体不适,开完会之后便回了家。
一路坐电梯上楼,初末站在熟悉的门前,却迟迟不敢敲门。
她在走廊上反复的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之后,不久,门居然从里面打开,穿着睡袍的流年站在门前,问她:“有什么事?”
那淡然的表情仿佛对于她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诧异。
倒是初末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在门外徘徊了半个小时,门卫从监视器里看见以为你没带钥匙,所以打电话给我。”
“……”初末尴尬了,她低着头,又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
此刻的流年最烦看见她这副模样,总是忍不住勾起他心底的涟漪,生病的他脾气也不好,不耐道:“到底有什么事?”
面对脾气不好的流年,初末胆颤的将手上的药递给他,道:“……我就是来送这个的。”
流年看着她手上的感冒颗粒,眉头蹙起,脾气反而更坏了起来,语气里甚至带了怒意:“杨初末,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初末不明白他恼怒的来源,她说:“我没想做什么,我就是来给你送药……”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流年一把将她按到门边,堵住了唇。
她可以感受到来自他唇间的怒意,冰凉中带着惩罚。
分开时,她喘着气,看着他的眸中似有墨浪掀起,他说:“我最后问你一次,是否要回到我身边?”
初末低着头不吭声。
“抬头看我!”几乎命令地口吻。
她听话的抬头。
他说:“告诉我答案。”
她看着他,不过几日,他就消瘦了许多,一双眸中除了墨色,还有血红的眼丝。
你看,杨初末,你永远都是这样,带给流年的只有不断的伤害。
一千个歉疚在初末心底响起,“流年,对不起。”这五个字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就像那日,她一路从一楼跑到十六楼,只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可惜那时他不在,可惜那时他没有听见。
“对不起。”她又说了一遍,像是要弥补那日没亲口对他说的歉疚。
可流年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他以为她说“对不起”是在委婉的拒绝,是在告诉他——“不想回到他身边”。
他的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薄唇微启,冰冷的言语一字一句敲打在初末的心间,他说:“杨初末,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冰冷的大门被关上,整个走廊上又只上下她孤零零的身影,像是被人遗弃。
她又说错话了吗?她又惹怒他了吗?
初末看着冰冷的大门,在心里骂自己,杨初末,如果有一天,你会因为心痛而死,都是你活该!
Part8
那天,初末在流年门外坐了很久,久到身体都发冷,久到天际泛白,她才离开。
回到家之后,她在床上躺了一天,迷迷糊糊地做着梦,梦里都是流年,好的坏的,醒来的是,泪水流湿了枕头。
第二天是周末不要上班,一大早她就接到了夏图的电话。
夏图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初末,我打听到了一个非常有名的韩国整形医生,对去除疤痕这一块非常的专业,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他说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把你额头上的疤痕去掉,我现在就在来你家的路上,你赶紧准备好,跟我一起出门!”
一个小时后,初末被拉到医生面前,医生用韩语跟夏图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夏图翻译过来是:“医生说这块疤痕小意思,去除之后,你的额头就可以跟以前一样漂亮干净了!”
对于夏图的话,初末只是问:“图图,你什么时候学会韩语了?”
夏图一愣,随即尴尬地笑了笑:“就、就这几天学会的……”
了解她的初末摇摇头,道:“图图,你骗我,这个医生根本就不是你找的对吗?”
夏图见自己瞒不下去,干脆豁出去了,道:“对,这医生不是我找的,是流年找的,她怕你因为他的关系不接受治疗,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么一招,这可是我想了好几天才想到的……”
又是他……明明她伤他如此深,为什么他还要关心她,还要帮她?
她想起昨天他说的那句“杨初末,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心就绞痛得厉害。
夏图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见她这样子,安抚道:“初末,你别嫌我啰嗦,大神对你好,从大学到现在,我是一路看过来的,你气撒完了,就去撒个娇跟他和好吧……人家夫妻还经常吵架离婚,下一秒又甜美如初呢,何况你跟大神完全没到那一步不是吗?”
初末没有吭声。
夏图见她有松动的迹象,忙道:“我来的时候特意问了周白,他说流年是今天中午十二点的航班去美国,你现在去还来得及,初末,你要加油啊!把流年给追回来,不要一时赌气做了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什么是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那一刻,初末发现比起魏简爱的话,失去流年才是她会后悔终生的事。
夏图的话瞬间点醒了初末,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面冲去。
在路上,她打电话问了周白流年的航班时间和航站楼信息,一路上她都在祈祷流年一定要等她,一定要等她!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车子能够快点、再快点,她生怕自己错过了流年。
好不容易到了机场,她丢下钱就往里面冲去,人潮中,她用双眼在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永远都是那么木秀于林,让人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他。
然后,她就真的看见了他,他站在人群中,跟身边的老者说话,他表情安定,眸色清冽,依旧是印象中的那般模样,只是偶尔会掩嘴轻咳,他的病还没好吗?
初末站在原地看着,是因为隔得太远的原因吗?为什么她从觉得他会那样远远地、远远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再也看不见?
她听见广播里女声播报登机的声音,她看见他转身往头等舱通道走过去的身影。
“流年!”她忍不住喊出声。
他听见了,他回首,隔着重重人群,他看见了她。
可是他只是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后坚定地转身离去。
初末在那一刻就慌了,她冲上前去狂喊:“流年,别走……”
可是他只是短暂地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初末知道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许久,他才重拾步伐,往机舱口走去。
是了,她记得他说过的话,他说:“杨初末,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所以……他真的再也不想见到她。
连头都不肯回一下吗?
周白总说,女人就喜欢意气用事,容易因为一时的心急做出的选择,不顾后果。
初末想起那日张氏父子惹怒流年时,流年对她说:“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力,但同时也有承担后果的义务,没有谁能够逃避,当初做出这样的选择,就应该为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流年留给她的惩罚,是她选择分手的,那么她就应该承受分手的后果。
初末眼眶泛红地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以为自己会哭,可许久的压抑和疲惫早就把她的眼泪给榨干了,无数次在梦中,她都梦见过今天的场景,流年离开她,越来越远,最终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不见,然后她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以前,她总觉得梦是反的,可是现在她才发现,梦中和现实中,流年离开是真的,唯一相反的是,她没有哭,也许她的眼泪早就在每天一晚不安的梦中流干了。
初末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她听见广播中通知这趟航班最后一位乘客登机的声音,她看着机舱的门缓缓地关了起来,流年并没有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他是真的离开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直到一双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好了,初末,该回去了。”
是墨忘的声音。
她转过头,有些失望地看着他道:“我还以为是流年呢……墨忘,你为什么总是在我最失意最落魄的时候出现,看见我最狼狈的一面?”
墨忘举举自己的胳膊,做出超人的样子,道:“不都说了么?我是来地球拯救你的超人MAX!”
他的样子滑稽,初末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说:“墨忘,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然后在墨忘的手足无措中,初末终于放肆地哭出了声。
那一刻她恨极了自己,为什么要跟流年说那些话,为什么不可以像从前一样,不顾一切,勇敢地只想跟他在一起,去他的陆优静,去他的魏简爱,去他的陆国栋,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流年啊……
可是时光不能倒流,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任性做错的选择,只能自己尝受苦果。
我们总问自己,如果当初再勇敢一点,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生活中从来都没有如果。
那天初末是被墨忘带回去的,回到家后,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只觉头疼。
她穿好鞋,从卧室走出来,正欲倒杯水喝,便听见厨房里传来有人做饭的声音。
她诧异,这时候谁会在她家厨房里做饭?
带着疑问,她走到厨房外,将头探了进去。
厨房内,男人系着围裙站在流理台边煎蛋,将金灿灿的鸡蛋煎好之后放进盘子中,那漂亮的鸡蛋煎的十分成功。
男人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很满意地拿着做好的早餐转身,便看见愣在门口的初末。
此刻她穿着睡袍,头发凌乱,仿佛是被他吓着了,一副傻呆呆的样子。
“发什么愣?早餐已经做好了,你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说完径自绕过她往客厅走去。
初末回神之后,跟在他身后问:“昨天你送我回来之后就没回去吗?”
墨忘“嗯”了一声:“怕你情绪不对劲想不开,就陪了你一晚上。别想歪,我睡沙发的。”
“我没有想歪……只是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初末有些感动地说,“谢谢你,墨忘。”
对于她一本正经的道谢,墨忘还真有些不适应,他眉头微挑,瞬间冷艳范又起:“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本少爷这么优秀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对别人好!好了!你快去洗洗出来吃饭吧!早餐都快冷了!”
“好。”初末应了一声,转身往浴室走去。
直到看着初末走进浴室去洗漱的时候,墨忘才松了一口气。
他快步走向厨房,将地上的黑色袋子绑了一个结,里面装着十多个蛋……清一色黑乎乎,是被煎焦的。由此可见,最后那个煎好的鸡蛋,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蛋牺牲了之后,才完成了一个那么完美的它。
将袋子拎出来之后,趁着初末还在洗脸,墨忘打开门离开。
当初末从卧室换好衣服出来之后,没见到墨忘,在房子里找了一整圈,都没看见他,只剩下桌子上市热腾腾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