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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夏候彻以吻封缄,堵住她喋喋不休的抗议。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两个月没碰过她,哪里一晚上就打发了。
次日一早,她起来的时候,夏侯彻已经走了,沁芳说是比以往半个时辰就离开了。
她也没有再多问,一如继往更衣梳妆去清宁宫请安。
皇后还未出来,墨嫣带着人一一给在座的嫔妃奉茶,茶递到她手里之时,一张纸条随之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凤婧衣不动声色地接过茶,微微笑了笑,“有劳墨嫣姑姑。”
一般出了事墨嫣会通知沁芳,或是差自己人传话给她,这一次竟然在清宁宫给她消息,看来情况着实非同寻常。
自清宁宫出去之后,她才展开纸扫了一眼,墨嫣是告诉她皇贵妃的人一直在盯着她和南唐宫人。
“主子,皇贵妃过来了。”沁芳道。
她欠身行了礼,看着皇贵妃的仪仗从面前缓缓而过,不得不说她盯住了宫里的南唐宫人等于制住了她一只手,不过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皇后的亲信墨嫣也会是她的人,她要与皇后联手的消息自然也就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她这里。
回到静华宫,她直接去了雅风堂与苏妙风对弈,直到午膳时分方才回了凌波殿。
沁芳给她斟了茶进来,扫了一眼屋内不由奇怪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凤婧衣低声问道。
沁芳仔细瞧了瞧殿内,道,“有人来动过屋里的东西?”
凤婧衣倒并无意外之意,淡淡抿了一口茶道,“重要的东西,都收好了吧。”
“嗯。”沁芳点了点头道。
帐中香和避孕的药任何一样被人发现闹到皇上那里,对主子都是滔天灾难,她又岂敢大意。
两样东西她一直都是随身带着,只有在圣驾来临的时候才会放到内殿的梳妆台上。
“主子,现在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吧。”
她不知道傅锦凰手里到底握了多少底牌,一时间也无从下手。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禀报说是皇极殿派了人过来,请她过去用午膳。
过去的时候,途经漪兰殿便遇上了从里面出来的卞嫔卞玉儿。
“嫔妾给昭仪娘娘请安。”
凤婧衣瞥了一眼她身后的漪兰殿,淡笑道,“卞嫔与兰妃娘娘还真是姐妹情深呢。”
自靳太后出事之后,靳兰慧也不曾到漪兰殿走动,倒是这卞嫔倒是时常看望被禁足的靳兰轩。
“嫔妾与兰妃娘娘哪里比得昭仪娘娘有皇上怜之爱之,唯有大家自己互相照顾,才不至于这深宫之中凄凉度日。”卞玉儿浅然笑道,眉目寒凉如雪。
“卞嫔说的什么话,皇上自是都记挂着你们的。”凤婧衣道。
卞嫔淡冷一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如今皇上除了昭仪娘娘,怕是这宫里谁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了,嫔妾说得又哪里有错呢。”
凤婧衣抿唇,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
“自古以来,盛极必衰,娘娘可得小心一点。”卞玉儿似笑非笑地说完,带着宫人扬长而去。
“嘿,一个个小小的嫔位,就这般不知尊卑。”领路的太监哼道。
“无妨,走吧。”凤婧衣淡笑道。
这宫里的,如今有几个不是对她心怀恨意的,只是这卞玉儿却总有些让她捉摸不透。
她帮着皇帝扳倒了太后,如今却又还跟靳兰轩来往,实在不清楚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春日里时光总是去的快,转眼便到了仲夏。
凤婧衣这边按兵不动,每日除了向皇后请安,便是陪伴圣驾,亦或是与静婕妤对弈一番,根本挑不出一丝破绽来。
傅锦凰没有万全的把握便一直僵持着没有下手,皇后那里也只是隔岸观火不动声色,如此宫里倒也风平浪静地过了几个月。
虽然傅家查到南唐宫人与宫外一些神秘人士有联系,但如今隐月楼大多都已经撤回了金陵,留下的也都隐匿了行踪,他们又如何再找得出来。
皇极殿,书房。
夏候彻忙碌间手臂不经意被边上的人撞了一下,这才瞧见她坐在边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由勾起了薄唇扬起微微的笑意。
夏日里她总穿些水绿水蓝的清凉色,瞧起来也格外让人赏心悦目。
他伸手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打瞌睡的人枕到了舒适的地方,不由舒展着眉目满意地进入了梦乡。
他这才继续忙碌着手边的事,只是手上一直在动,背却挺得直直地纹丝不动,这女人睡觉一向浅,一点轻微的响动都能把她从梦中惊醒,他连拿放东西的动作都轻下来。
沁芳端着解暑的冰镇酸梅汤过来,见她睡着了,便放下东西在一旁轻轻打着扇子。
凤婧衣这一睡便睡了一个时辰,揉了揉眼睛道,“我的冰镇酸梅汤呢?”
“冰块已经化了,奴婢再去取些回来。”沁芳将罗扇放下连忙下去准备了。
夏候彻搁下手上的折子,见睡眼惺忪的样子显得格外慵懒媚人,倾身便吻了上去。
她推了推他道,“热,别靠这么近。”
夏候彻理了理微乱的发丝,低头在她耳边厮磨着,“夜里跟个妖精似的缠着朕,一到白天就拿朕当毒蛇猛兽,亲近一点都不行?”
凤婧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伸手拿了扇子便想起身离他远一点。
夏候彻哪里肯放,按住她肩头让她起身不得,“素素?”
“你明明夜里……”她说着,耳根一红止了声音。
“那是你太让朕着迷了。”夏候彻暧昧地低笑道。
从她入宫以来,他们甚少有这样能日日相处的时候,边关的军事布署在逐步完成,与北汉那边的战事将起,到时候远赴边关哪还有这等朝夕相处的日子,他自然得抓紧时间了。
再者,太医说她的身体状况在春夏暖季容易受孕些,他才这般夜夜耕耘。
凤婧衣往边上挪了挪,朝堂上人模人样的,背地里没皮没脸起来还真是天下无敌。
夏候彻搂了搂她肩膀,叹息道,“再有两个月就是秋猎了,秋猎完了朕带你去一趟金花谷。”
凤婧衣拿着罗扇的手颤了颤,他一直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孩子,可是她连自己都自身难保,又哪里敢留下他的孩子。
夏候彻一边继续忙碌着处理奏折,一边道,“我们再没有个孩子,朝中那一帮老家伙又得闹着来一场秀女大选了,你想看到朕再收一堆女人入宫吗?”
“皇上若是喜欢,那再多收些啊。”凤婧衣哼道。
夏候彻侧头望了望她,低笑道,“这话怎么这么酸?”
凤婧衣无语望向一边,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从这句话里听出醋味的。
他一手提笔批着折子,一手搂上她的腰际,低笑道,“也许是我们每次时机合适,换到白天可能会好些。”
凤婧衣一把拿开他的手,起身走开,“皇上,在这样严肃的地方说这样轻浮的事,你合适吗?”
夏候彻挑眉,笑道,“子嗣也是正事,怎么会轻浮?”
“你……”凤婧衣气结。
沁芳送了酸梅汤进来,这才让两人的争执停了下来。
夏候彻抬眼望了望坐在暖榻上捧着碗的人,道,“寒凉的东西,你少用些。”
凤婧衣甩给他一记你管得真宽的眼神,一伸空碗道,“沁芳,再盛一碗。”
夏候彻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冤孽,今生偏遇上这么个处处都跟他唱反调的女人。
原是一直等着傅锦凰和邵皇后出手,可是直到整个夏天结束也都没有一点动静。
今年的秋猎日子比以往要早几日,虽然宫里颇有微词,夏侯彻还是让她伴驾出宫了。
她与夏侯彻同乘御辇,路过集市不由撩开帘子朝外面看了看,看到了人群里移动的两道熟悉人影愣了愣。
头戴斗笠的人撩起黑纱瞧了这边一眼,虽然面容有变,但那双眼睛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
是青湮。
而走在他身侧另一个身形修长的人,看得出来一身怨气,相信除了淳于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隐月楼的人已经大多撤回了金陵,青湮却回到了盛京暗中潜伏着,为的便是时机合适的时候帮她离开盛京,至于逃跑的线路公子宸都早已都谋划准备好了。
但是,唯一难的就是她要如何脱离夏候彻,且有足够的时间不被他抓住。
夏候彻看完手中的折子,一抬眼看到扬她起的唇角,“看到什么了?”
凤婧衣放下帘子,随口道,“这里回上官府,好像挺近的,回宫的时候我能不能回去看看父亲。”
夏候彻挑眉望了她一眼,“上个月不是看过了?”
“是啊,你接见大臣,我躲在屏风后看过了。”凤婧衣没好气地哼道。
金陵那边公子宸会暗中安排,她该和上官丞相合计一下南唐起兵,他们撤离盛京的计划了。
夏候彻抿了抿薄唇,想了想说道,“等回来再看。”
凤婧衣没有再多问,随手抽了一本书翻看起来打发时间。
“趁着秋猎,你也好好练练你的骑射之术。”夏候彻道。
“不想去。”
夏候彻侧头认真地望了望她,道,“秋猎回来要不了多久,大夏和北汉就将起战事,你不好好练练的身手,怎么跟着朕御驾亲征?”
“哦。”凤婧衣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他御驾亲征离京,那正是她逃离大夏的大好时机,跟着他去了前线,又怎么走得了。
夏候彻听她答得不情不愿,伸手捉住她的手握着,“素素,你跟宫里的她们不一样,你是要跟着朕马踏山河君临天下的女人,所以朕希望走过的地方都有你的足迹。”
“当你的女人真是命苦,要爬得了龙床还要上得了战场。”凤婧衣合上手中的书哼道。
夏候彻朗然失笑,长臂勾着她的腰际往怀里一带,“朕不介意你多爬几次。”
凤婧衣顺从地依偎在他怀中,低垂着眉眼似睡非睡的样子。
虽然她并了解这一次他们的出兵计划,但从夏候彻偶尔的话语中,也大致推断出了方向,他们的重要兵力布署。
只要在夏候彻御驾亲征之时南唐同时起兵,她能够从盛京切断前方的粮草供应,那么便能为南唐和北汉赢得一线喘息之机。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解决掉傅锦凰这个麻烦,否则一举一动都会受限制,还有……靳家的最后一个仇敌,靳兰轩。
一直谋划着重归故土,可这一天越来越近,却没有了想象中的那份期盼和激动,反而更多的是难言的沉重。
到达围场之后,一连好些天她都被夏候彻拖上一起狩猎,夜里还要遭受他的身体摧残,怨念一天比一天深。
日暮从林中归来,她也懒得顾及还在与臣子们说话的他,自己先带着人回了王帐,行至僻静处突地一支羽箭凭空射来,她推开沁芳徒手一把接住箭矢。
“来人,护驾!”沁芳只当是有人要行刺她,连忙惊声唤人过来。
然而,叫完了才发现射来的箭上是带着一封信的,心不由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