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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名为‘敖’的少年人
穿着打扮出众并没做什么出众事情的杨战，这会算是彻底做了件激荡人心的事情。
前有专修剑道的天衍宗天下行走罗天，一手桂华枝作剑的手段击败天云内门院比第一人轩辕青锋，夺人眼球，得人皇以‘妙不可言’称赞。
只是还未来得及再现天才风姿，便被那白天还不过是战魂王的杨战以充沛地剑意一招击退。
不曾见过杨战出手，却仅仅是那并不健壮的身躯里突然迸射出的一股磅礴大气的气势，便将那颗颗珠帘震碎，这份对于精气神以及体内剑气的把握控制该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罗天不过时隔盏茶功夫，便从‘神坛’跌落，执剑阁长老老脸泛红，将怔怔失神地罗天拉到身旁，轻声道：“怎么会事，刚才为何不还手？仍有她剑意爆发？”
罗天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这算他半个师尊的师叔，低声道：“我，我的气息被压制住了，体内剑元难以调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执剑阁长老不禁深深地看向杨战，想从那脸上带着浅笑，正忙着向人皇以及其他宗门后期之秀致歉的杨战，神色越发深沉，此子不简单啊！
杨战先是对那群惊恐未定地宗门后起之秀致歉，后对人皇作揖行礼道：“这一时来了兴致便将厥楼弄成这幅模样，真是罪过。”
人皇笑道：“不碍事，只是你这哪里是来了兴致，分明是有意为之嘛，手段不错，这便是你修炼的剑技？”
杨战摇头说道：“是也不是，因为这并不属于某种剑技，只是剑道出神境界到入化境界入门的小神通而已，大概入化境界后就能百里之外取人首级了吧！”
厥楼中无数武道高手倒吸口凉气，感觉到脖颈处冰凉彻骨。
人皇由衷赞叹道：“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兴许这一路成就个小剑仙也未尝不能啊！”
杨战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要不是虚华山之行继承了怪老留给他的那份传承，镇天石碑内的三十多滴精血与他龙息融合，导致境界连续晋升的话，兴许刚才那罗天只要一个念头，那些珠子便会颗颗是剑，将自己洞穿成马蜂窝。
起先傍晚那会从酒楼房间中苏醒过来，杨战断然不相信自身境界居然会突然晋升几个小境界，直接便是战魂王大圆满境界，本以为只是做梦，但事后运功调戏一番，并询问了下怪老，才知道他如今是距离那战魂皇强者也不过一步之遥。
杨战欣喜若狂地不是境界晋升自身变得强大，而是他离那个能够续命的战魂尊境界越来越近，近到多少能够感知到那个境界的轮廓。以及那始终埋藏在他心底深处，有关于父亲杨景天的踪迹，这说明他很快便能够踏上寻找杨景天的路途了。
今夜重阳宴，杨战答应过安定王不动用那神龙印，也就想着不得罪任何人，安安静静地跟温桓吴宗祯品尝佳酿吃些重阳糕，看看烟花就成。只是人皇赵无极偏生有意无意将矛盾尽数引到他身上。本来嘛，天衍宗少宗主罗天的挑衅，以及太平公主的那番质疑，杨战完全不需要理会，他本身便不是个要为他人言论而活的人，既然是出世的修炼界人，那就得有个出世之人的样子，动不动就为某件事大动干戈，来个你死我活。
可偏偏那罗天却是铁了心咬上杨战，死活都不肯撒手，咄咄逼人。要是没有轩辕青锋的出手到落败，外加罗天那千不该万不该说天云学院不过尔尔之类的话，这才让身为堂堂天云院长弟子以及玉玑真人寄托全部希望的杨战忍无可忍。
杨战忘了谁也不能忘了那给他新生命开始的天云学院，忘了那朝霞林外杀星宿宫长老，斩去他后顾之忧的院长师尊，忘了那将生命都奉献给他的通天峰峰主玉玑真人……
所以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做些什么，为了天云，为了院长师尊为了玉玑真人，也为了……被罗天所伤的轩辕青锋师姐。
人皇赵无极的一番大有可为，让那些各宗门的尊者真人微微动容，若之前罗天的赞扬‘妙不可言’是对罗天能力的肯定，那杨战连续两句的‘大有可为’几乎是人皇最大的认可。
虽说修炼界总体实力要远远高于世俗界，但说到底这天下都是人皇的，只不过以实力的高低区分开了罢了。
能得到这人族领袖人皇的最高认可，无疑是前路一片坦荡。
“只是……他是天下行走……”
人群中不知道谁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直到现在，他们这群人才从杨战刚才的手段中清醒过来，正如那很不开眼的家伙所说的那样，杨战大有可为，前途不可限量，但终归是天下行走。
天下行走说是荣耀，说是通往武道极致的竭尽之路，但说到底不过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路罢了。
兴许昨日荣光，时隔多年后便成了那阴霾天气下的坟冢杂草。
杨战为自己重新倒了杯酒，说道：“没错，我是天下行走，是天云学院的天下行走！”
端起酒樽独自饮尽。
厥楼中数百双目光落在他身上。
再倒酒斟满酒樽，端起再一饮而尽，杨战高声道：“天下行走，走的是条九死一生的路，谁甘愿身负超然天资去走这条不归路，但隐藏骨子里的热血，告诉我，这条路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悬崖万丈也要走下去，跪着爬着也要走完，不为天下行走这称呼带来的所谓的荣耀，只为人族那个更好的将来献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罢了，以前我恨吕圣钦点我为天云学院的天下行走，但经历虚华山的事情后，我看清楚了天下行走这份沉甸甸的使命感……”
“一人之行可灭世，众人之勤可救世。”
杨战起身给自己斟满了杯酒，并端起这杯酒，走到有些凌乱不堪的厥楼中间，目光从其他十七位天下行走身上掠过。
道门龙虎山莫南北笑着斟满身前的酒樽，起身同样走到厥楼中间，站在杨战的身旁。
佛门小沙弥玄烨苦笑着倒掉茶水，从身旁吴宗祯案桌上讨来一杯酒，也站到厥楼中央，已经有些许慈悲的眉目掠过那剩下的天下行走。
顿时，剩下地十五位天下行走，除了神色极其难看的罗天外，都端着酒樽起身走到厥楼中间，围成一个圈，彼此相视。
杨战高举酒樽，轻声道：“干！”
十六酒樽尽皆高举。
“干！”
十七位天下行走齐声道。一盅酒下肚，所有人的心都是热的，血液都是沸腾的。连那原本无动于衷的数百余各宗门弟子，顷刻间似乎也读懂了杨站这些人的举止，也读懂了这些天分宗门最高，却甘愿赶赴那九死一生之路的原因，那是条救世之路啊……
轩辕青锋呆呆地看着那人群中最出众的俊秀青年，挣扎着从紫胤真人照料中起身，踱步走到案桌上，颤抖着身子为自己斟上一杯酒。
人皇赵无极沉默，起身，端起三足酒樽。
圣后娘娘起身，端起酒樽。
太平公主眼眶泛红，起身端起酒樽。
两位身后是整个齐夏古武世家的嫔妃起身，端起酒樽。
五百余位年轻俊彦自破损的案桌上找到酒樽与酒壶，斟满佳酿。
“朕，敬你们，人族因你们而绚烂，人族会有奇迹，奇迹于你们而生！有这份凝聚力，那妖族又有何惧？”
人皇神色肃穆，满杯地酒水一饮而尽，畅快淋漓。
所有人都饮下这滚烫而沉重的酒水。
……
上京城外风家古宅被劫雷劈过的废墟中，一位披头散发的少年人，看着上京城中紫禁城厥楼方向升起的一股七彩虹墙，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轻声道：“此子大善！时光荏苒匆匆已是万年，再次踏上人间这片土地，那份精神犹在，当年种下的因，如今总算有果了……”
披头散发的少年人一步跨出，虚空顿时扭曲，片刻后，少年人的身形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紫禁城武圣阁内，尚处于入定中的圣人吕洞玄猛地睁开眼睛，浑身精气神凝聚到极点，身形微微颤抖，皱眉道：“谁，出来……”
话音刚落，吕洞玄身前的空间顿时一阵扭曲，那上京城外披头散发的少年人走了出来，面带笑容。
堂堂人族武道第一人吕洞玄大惊失色，沉声道：“你，你是谁？”
少年人笑了笑，自顾自地盘腿坐在吕洞玄对面的蒲团上，说道：“你应该便是如今这真武大陆人族第一人吧！”
“你到底是谁？”
身为人族武道境界第一人的吕洞玄，自认从来到这个世上到如今百余年，从未有过今天这种感到心悸的感觉，眼前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人，却好似携带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以至于让他都不得不生出发自内心的畏惧感。哪怕当初面对罪孽谷的御雷天君都没如今这般压迫。
“敖，这是你们人族先祖这么叫我的。别担心，我并无任何恶意，说起来万年前我与你们人族先祖还是盟友。只是万年来……”
少年人停顿片刻，兴许是刚才那在上京城外看到的虹墙让他有所犹豫，看起来人族也并未衰败嘛，名为敖的少年人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图，一步跨出，身形便突兀地消失在了武圣阁。
武圣阁中紧闭双眸的圣人吕洞玄，猛地睁开眼睛，额头满是冷汗，红着眼睛低声喃喃道：“时间静止，时间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