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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徐老爷子（一）
徐家之所以位列燕州豪门之列，跟徐家长达两百多年的发迹史有关，前有个生而知之的武道大宗师，开创了燕州武道第一世家的名头。更在王朝割据的朝代，是燕王朝王室除了与其他王族子弟通婚外，退而求次的联姻对象。
严格来说如今的燕州徐家那也算是沾了王室血脉，若非当年齐王赵铁元与人屠齐当国征战天下，推翻燕州燕王朝政权，建立当今齐夏帝国的话。在燕王朝仅有位长乐公主的前提下，驸马徐烨奇极有可能成为燕王朝的王帝。
而徐烨奇便是燕州徐家的老家主，也是眼前上官府邸灵药堂外这个执拜师礼的徐二公子的曾祖父，勉为其难算得上是燕王后裔。
齐夏赵氏坐拥天下，覆灭掉燕州燕王朝后，除了让当时身为燕王的燕北正悬挂白绫自缢，以儆效尤外，并没有对身为长乐公主夫君的徐烨奇痛下杀手，并被齐夏首位人皇亲封为燕州第一豪门之主。
徐二公子先前直呼灵药堂外闹腾的达官显贵为老家伙，算得上是口无遮拦吧？但在场的贵人却无人敢多说二话，哪怕有在齐夏身居高位的远房表亲在，他们除了低下高傲的头颅外，似乎也做不了什么，这便是燕州豪门的霸气。
杨战被之前在红袖招遇到的徐二公子摆了一道，此刻眼睛的余光看向神色不悦的上官博，恨不得将眼前徐二公子丢出上官府邸。
杨战低头看着身前跪伏着的徐二公子，冷声道：“谁是你师尊？”
徐二公子抬头，正声道：“当然是您了！之前在红袖招，我一眼就看出师尊的不凡，我这赶来就是来行拜师礼的……”
上官家主闻言淡漠道：“原来殿下竟然对红袖招这类烟花之地颇为热衷啊……跟徐奇倒也算得上同类人。”
杨战如今是百口莫辩，看着上官博苦笑道：“伯父，之前进入红袖招也纯属巧合，也并非有意为之。不瞒您说，这会与我同行的两位天下行走跟两位师弟还有个小娃，也正在红袖招中休憩……倘若进入红袖招便是沾惹上庸俗之气，我就是白口也难辨啊！”
“有两位天下行走正在牧云郡红袖招？还有个娃？”
上官博狐疑道：“红袖招什么时候沦为客栈之流了？”
杨战还未说话，徐二公子便是笑道：“那是因为剑仙师尊给了那老鸨一枚金锭，出手这般阔绰，再费些银子买下红袖招都不成问题……”
“闭嘴！”
杨战跟阴沉着脸的上官博异口同声道。
徐二公子浑身一颤，眨巴下眼睛，有些困惑哪里说错了话了？但碍于一个是拥有剑仙之流身份的皇子殿下，一个是姑父身份的上官博，点头道：“是，弟子闭嘴！”
由于上官博无意间点破杨战的皇子身份，原本闹腾着要见识城中剑仙风采的一干达官显贵之人，此刻稍稍有些拘谨。
杨战没有理会纨绔徐奇，目光从挡住他与上官博以及庄城主之路的这些人身上划过。
顿时牧云郡中身份不低的十来个贵人，微微低头颔首，揖礼道：“不知皇子殿下亲临牧云郡，我等有失远迎。”
杨战摇了摇头，轻声道：“客气了，诸位若不是来上官府灵药堂求药，就都退下去吧！当然若是来上官府找上官家主商量事宜，还请客随主便，莫要扰了清净不是？”
察觉到杨战语气中的怪责之意，这些十来个达官显贵连连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随后这些人便十分识相的跟上官博以及庄城主告辞，生怕脚步慢了，几乎是健步如飞的离去。显然在好奇与自家性命前景相比较，还是前途重要许多。
起初认为倘若武道高人，自然有高手风范，见上一面无伤大雅，若是能够与之攀上关系更是妙事。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白衣剑道高人，居然会是当今明传天下的人皇义子。曾私底下认为这名号靖安皇子的家伙，有什么能耐值得刚登记称皇的赵无极这般器重，如今看来，这份傲视同龄人的武道修为，足以。
杨战一句话便让之前死皮赖脸要进府的老家伙支退，让得上官家主跟庄城主暗暗点头。
上官博瞪了眼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徐奇，刚欲开口说话，便看到不远处走来一道身影，同时略显沙哑地话语响起：“臭小子，还不给我滚回去？丢人现眼！”
杨战抬头看去，眼神微微错愕，径直走来的那人是一位年级怕过百的白发老叟，与老剑仙杨君殇竟差不多的年纪，同样精神矍铄，步伐缓慢但却出奇的一致。
正疑惑眼前这位叫挥金如土徐二公子为臭小子的老者是何人时，身份地位在燕州都不算低的上官博当即弯腰恭声道：“上官博见过老爷子！”
牧云郡庄城主躬身道：“庄贤重见过徐老爷子！”
那在地上跪伏的徐二公子立刻站起身，恭敬地跑到徐老爷子身旁，搀扶着老者。老者手臂轻抖，徐二公子双手便被震开，脸上写满委屈。
白发老者径直走到杨战身旁，不等杨战执晚辈礼，这位在燕州名高望重的老者开口说道：“殿下无需多礼！”
话音刚落，徐老爷子骤然间一股气息爆发，身上那件朴素袍子轻轻颤动，如平静水面被蜻蜓点水了一下，轻起涟漪。
出生至今十八载春秋的徐二公子，看到走起路来都让人提心吊胆的曾祖，居然是位隐藏极好的武道高人，以往听族中那些大伯说起徐家祖上拥有燕州武道第一人的称号时，想到如今徐家天象境的神仙之流人物都出不了一个，是大抵不大相信的，顶多想到家族能够成为燕州首豪，无非是依赖曾祖母长乐公主身份的缘故。
对此，对于族中那位宠溺他却从未传授他武道本领的曾祖，他并不太敬重。可如今看到几乎从未对他提及过任何关于武道之事的曾祖，居然能够释放出一股乍看不显霸气，细看下却有几分定南州沧澜河入东海的那股气势。
徐二公子距离徐老爷子不远，呆愣在原地，生怕这位徐家小少爷受到伤害的上官博，身形掠去，抓着徐二公子的肩膀便远远退开。
上官博可以打可以骂这位不争气的侄子，可说到底无论是他还是徐家都是重男轻女的风气，望子成龙不成，可也毕竟虎毒不食子，不能奢望其能够文成武就，起码得安稳度过一生。
上官博对身边这个向往武道却从不肯下苦功夫的侄子说道：“看清楚了，仔细感受你曾祖是如何观潮悟道的！你曾祖能被燕王跟祖母长乐宫主看中，便是他十八岁，二十六岁，三十五岁时，分别在定南州观赏沧澜河大潮，最终悟出这心血来潮灵犀一动的气机运转之法。遍观燕州的世俗武道天象境宗师，若论气机之绵长，你曾祖兴许不如枪仙王旭，琴仙寇元宵，锤王李天霸，但若论刹那间的气机汹涌程度，别说他们三人，怕就是我燕州定南州隅瑶州三州的所有世俗武道宗师，都未必能够媲美。”
上官博说道这里，忍不住冷哼一声：“你好歹也是燕州武道第一世家的人，几乎每逢沧澜河涨潮都会去观潮，热闹倒是看了不少，嘴巴也没消停，可曾悟出了什么？”
徐二公子转头冲上官博讪讪一笑：“姑父，下次观潮，我一定会用心的。”
上官博愣了愣，然后泛起苦笑。
在徐老爷子体内气机入沧澜河面大潮猛然炸开后，杨战匆忙间龙雀剑出鞘未果，被莫大气机压制，无奈下催动祖龙剑灵，至尊剑全部出鞘。
无论是上官博还是庄城主都不禁喝彩：“好！”
一旁的徐二公子诧异道：“好什么？”
上官博看了眼徐奇眼中的好奇，心想莫非侄儿这回开窍了？说道：“这还不好？在你曾祖这番天象境气机压制下，仍然能够做到长剑出鞘，试问整个世俗武林江湖哪个战魂皇高手能够做到？”
杨战几乎如临大敌，身处眼前白发老者的气机下，像是身处滔滔浪潮中，一浪高过一浪，看似两人身形未动，实则是暗潮汹涌，深知稍有气机凝滞便是被击飞重伤的下场。
至尊剑祖龙剑灵抵消掉大部分气机，恰好杨战身处灵药堂院墙下的位置，明暗交替，原本常人不易察觉的丝丝缕缕笔直光线，不但变得清晰可见，而且那柄龙形至尊剑周围光线竟变得格外扭曲起来。
何曾见到过上官博姑父嘴中所说的天象境高手出手，也算是亲眼所见红袖招的那位剑道小皇子出剑，以为自己眼神出了错觉，可是揉了揉眼睛过后，那些扭曲的诡谲光线的确是如蛇曲行。
“剑气？”徐二公子狐疑道。
上官博初次对这位纨绔弟子刮目相看：“没错，切莫以为剑道高手的剑气旨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精髓便在于能够凝气不散，这样一来就算是桃花枝做剑都能够力破神兵榜上的神兵。”
“那我师尊岂不是可以凭借桃花枝，抗衡天象境武道宗师的神仙之流了？”徐二公子神光湛湛。
上官博抬手欲打，果真不能对这纨绔小子刮目相看，此刻更是没了解说兴致：“你若想拜杨战为师，最起码你得明白武道有哪些境界，也要知晓战魂皇跟天象境的战魂尊有多大的差距。”
“可我师尊不就是抗衡我曾祖父了么？”徐二公子义正言辞道。
上官博顿感头大：“没发现牧云郡上空从头至今，天象都未变过，说到底是徐老爷子在试探杨战的底子薄弱，拿捏的很有分寸。”
“为什么要试探？”徐二公子好奇心大起。
“为什么？”
上官博突然就来了兴致，似乎很欣赏徐二公子终于问了件能够难倒他的问题，转头看向庄城主，不太确定道：“可是因为真龙随杨战现世？天下格局将变？”
庄城主若有所思道：“你我都止步在天象境之下，关乎于天下气数之事不得而知啊。但想来徐老爷子此次赶来牧云郡，也绝非心血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