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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厉家的第二天，我毫无意外地迎面碰上了尤九月的刁难。
当时我正在花园陪张婶摘些果子，尤九月从车上下来，二话没说让张婶进屋。
“宋欢彦，女人我见多了，这么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尤九月每句话都带针。
我不知哪里又惹到她了，干脆不作声。
这时候我才见到，尤九月的车里，还坐着一个陌生面孔，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着一身prada新款，一张清秀的脸，眼神时不时朝我瞥过来。
有点敌意。这是我第一感觉。
“姑妈。”那女孩下车走向尤九月，眼睛却一直打量我。
尤九月拉着她的手，“晓慧你自小就跟婉宁要好，这次的事就麻烦你劝劝她。”
“表妹的事怎么会麻烦，交给我吧。”她轻轻一笑，虽不如厉婉宁那般娇俏可人，却也清纯无比。
“姑妈，这就是表嫂吗？”这个叫晓慧的直接问尤九月。
尤九月蔑视地勾唇，“她？也得有那个本事让我承认她。”
“哦，这样。那她怎么在这里？看这样子是长住吗？”
我听她们一言一语当着我的面谈论起我来，真觉无聊。还是去陪老爷子下下棋吧。
刚要转身，那个叫晓慧的喊住了我，“你等等。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晓慧，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尤九月疑惑。
“没什么事，就是随便问问她和表哥的事，当然还有江芸。姑妈，你先进去吧。”
尤九月走了进去，面前的女孩才收起了笑脸。
“你就是宋欢彦。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天香国色。”
我真想问她，你谁啊，还评论我的长相。
她不屑地打量着我，“一看就是小家庭出来的，透着股寒酸味儿。我警告你还是别想着攀龙附凤了，你还不够资格呢。不管是我表哥还是靳哥哥，都瞧不上你这样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对我的敌意来源于严靳。我也很想说，严靳更看不上她。
她骄傲跟我宣示她的身世，“知道我是谁吗？尤京是我爸，和严伯父有几十年的交情，我和靳哥哥从小一块长大，海城谁不知道我将来要嫁给他呢。宋欢彦你省省吧，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纠缠靳哥哥，我可不像江芸那么笨，会一次次给你留活路。”
尤京，本市闻名的大医生，听说慈悲济世，治好了很多人的绝症，却不收一分钱。万没想到这么好的医生，竟有个尤九月这样的妹妹，还有个看起来十分跋扈的女儿。
还有，尤晓慧居然说江芸笨！江芸如果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人是蠢的。
算了，跟她说不通。“尤小姐，我还有事，你去找婉宁吧。”
她鄙夷地笑了，“婉宁也是你这种人能叫的？听姑妈说你现在死皮赖脸住在这儿？你哪里来的胆子？”
我还没回话，一声谑笑从边上传来，“她是我嫂子，我爷爷亲自选的长孙媳妇，住在这里不应当吗？”
我扭头一看，厉婉宁居然过来了。
“婉宁，你怎么帮她说话？”尤晓慧十分不解。
“表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还是少说两句吧。我知道你今天来想干嘛，不过我是不会答应的。你去跟我妈说吧。”厉婉宁过来挽我的手，“走吧，去我工作室玩。”
我跟着厉婉宁出来，见她工作室装修完毕，风格淡雅又别致，我也来了兴致，提议要给她弄两套摆设。
这一谈起来，才发现我跟厉婉宁有不少志趣相投，中午饭点，她非让我带她吃牛腩粉。
“你一个千金小姐坐地摊边上吃牛腩粉，你想过是什么画面没有？”我拿她打趣。
她不依地拍我，“你都能吃，我有什么不能吃的。”
“我不一样啊，我本来就吃街边档儿长大的，哈哈。”说完我自己都笑。
打打闹闹来到一条巷子，我带她走进去，厉婉宁一个劲说亏自己还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都不知道这条巷子里这么多吃的。
叫了两碗牛腩粉，我又去对面的冰室买了两杯柠檬茶。
厉婉宁食欲大振，边吃边跟我聊起江芸的事。“嫂子，那女人很多弯弯绕绕，你得小心些。不过任她再想闹都没用，爷爷这边不会同意让她跟大哥一起的，你放心好了。”
我笑笑，哪里轮得到我放不放心，我又不是厉兆衡的老婆。如果我真是他老婆，那惨了，得天天被江芸气死啊。
“不过我妈的态度更奇怪，以前她是打死都不同意我哥和江芸的事，最近罗艾珊出了点事，她突然就转向江芸了。依我说，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妈怎么会看不出来。”厉婉宁吃了一整碗粉条，抹了嘴又喝起柠檬茶来。
我想啊，大概是因为多了一个更加不配的我出现，她才会觉得江芸至少也是个名门小姐吧。
“走了。爷爷还等着我买包子回去。”我带着厉婉宁绕了两条街，买了现做的包子带回去。
“所以这就是差距，为什么爷爷一眼就喜欢上你。你看吧，她们从来不会给爷爷买包子，只会给爷爷送烟斗，送茶具，这些我们家里还少吗？”厉婉宁叹口气。
“行了，别夸我了，以后等你有了真正的嫂子，别说包子了，就是猪肉都等着现宰的。”我笑厉婉宁。
回去的路上，厉婉宁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我隐隐猜到是跟尤晓慧过来有关。
“嫂子，我妈想让我跟黎朝宇订婚。就是大哥的其中一个好朋友。”厉婉宁突然说道。
我认真想了想这号人，才发现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是个醉鬼，后来是严靳带我去KTV又见了一次，长得还不错，斯文白净的，就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我妈觉得表姐跟严靳大哥的婚事很好，她要让我也嫁一个豪门。”厉婉宁皱着眉心，“现在我最担心爷爷也这么想。”
“你不喜欢那个人？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了？”我一下猜到厉婉宁的心事。
她的脸悄悄红了，不过还是跟我承认了，“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的确很喜欢一个男孩子，可是人家看不上我，后来我就回国了。这个黎朝宇，是个花花大少，我不喜欢这种男人。”
我不由觉得豪门也并非我想的什么烦恼都没有，至少婚嫁很多都不由自己决定。
“嫂子，你能不能，能不能跟我哥说说，我还不想嫁。不嫁总比嫁个自己不喜欢的好，我也想像你一样，活得这么坦然。”厉婉宁鼓着勇气跟我说。
我愣了愣，作为朋友我很赞成她的想法，可问题是，厉兆衡怎么会听我的。“婉宁，你确定你哥肯听我的？我和他一见面就掐架的次数不少。”
厉婉宁眼里闪过灰心，我到底不忍心，答应她尽量试试。
可我万万没想到，就因为厉婉宁的事，让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个关于江芸的秘密。
我给厉兆衡打电话，问他下班后有没有时间，我有事想跟他谈，厉兆衡倒是很快回我，说会回家看爷爷。
我下楼告诉完张婶准备厉兆衡的晚餐时，看到尤九月在偏厅讲电话。
当听到她提了我的名字时，我忍不住悄声过去，挨着壁柜偷偷听她说话。
“继续帮我盯着江芸。谁叫她那么没用，一点不会讨老爷子欢心。”
“……我倒是想快点当奶奶，这样老爷子的股份也好定下来，不像现在，于思思那婊子也想掺一脚。我才不会让她得逞，万华只能是我们家兆衡的。”
“对了，你不是跟我哥拿了几个老中医的电话？我想让江芸去看看，她要是能生，我也好早点把宋欢彦赶出去。”
我捂住嘴，尤九月这些话的信息量很大。
江芸竟然生不了孩子！我突然想到厉兆衡昨夜那句话，后背渗出一层密密的汗。他让我给他生孩子，却是这个原因。当然也少不了老爷子的股份分配。
他把我当什么了？代孕的孕母吗？
我的心像掉进了冰窟，冷如寒霜。
尤九月讲完电话，我赶紧躲好了，等她走远才失魂落魄地回房间。
难怪江芸一个电话，厉兆衡就能两三分钟走人，若是心里没有她，说出来都没有人相信。从始至终，他都表现得很清楚明白，他爱江芸，而我不过是他的其中一个策略。
一边用我稳住了老爷子，一边急着要个孩子，好弥补江芸生不了的遗憾，到时候股份有了，他也能顺利把江芸娶进来，而我，随便怎么打发都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厉兆衡，你真厉害。我都不知道我竟成了这么有用的工具！
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戏，我还差点被他的温柔迷惑，我真傻。
晚饭时，厉兆衡回来，老爷子自然高兴，让他坐在我身旁，这又引来尤九月的侧目。
厉婉宁心事重重地跟我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仿如嚼腊似地吃饭。
而我在听了尤九月那通电话后，心里堵得很，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吃饭前我偷偷溜了出去，吃了事后药。
身体是我自己的，他们不把我当回事，我自己还是要爱惜自己的。想拿我的孩子当跳板，做梦去吧！
“欢彦，怎么没胃口？”老爷子问我。
我笑笑说中午吃多了，这然后上了二楼，等着厉兆衡吃完饭谈厉婉宁的事。
他很快上来，依旧如昨晚那样，脸色温和。
我暗暗嗤笑，这演技怎么不去好莱坞。不过我没让他知道我的不屑。
“其实是厉婉宁的事，她拜托我问问，你有没有将她嫁出去的打算。”
厉兆衡挑眉，“就这件事？”
我点头，“她说，不喜欢黎朝宇，所以……”
厉兆衡突然走到我面前，探究地望着我，“你怎么不问问，我昨晚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