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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开始的那一天,江念白换上了提早准备好的礼服,在专人接送下,她跟季北一起去了现场。
在路上,季北还在问她,“你想好了吗?”
“还没有,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会怎么样?”江念白反问,“我素来不喜欢抛头露面,这次进了这个圈子也是无可奈何。”
“如果我没有回来榕城就好了。”如果她没有回来的话,就不会遇见陆迟年,更不会被他扰乱思绪,更不会闹出现在这许多风波。
现在当初她被绑架的事,还没有眉目,现在又闹出了这种事,她跟困兽一样被锁在了牢笼里挣扎。
不仅没有时间去调查当年的事,连门都出不了。
“没有如果的事,你要是不想那么做,那就遵循自己心底的想法。”季北说,“无论你最后的选择如何,无论你打算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也会陪着你,以…”
他顿了顿,自嘲道,“以朋友的身份。”
江念白是不想有这种负担的,也不希望季北越陷越深,这对他来说委实有点过分了。
他没理由要承受这么多的伤害,也没有理由要处处维护着自己。
“季北,我那天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我就是这么一个冷心冷肺的女人,你又何苦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想怎么做,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你要怎么决定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喜欢你与你无关,这话听着挺残忍,却是他的真实写照。
他跟江念白就算不可能在一起,他也没办法就这么割舍下三年的相知相伴。
恰好,车子到了停车场,他说,“下车吧,你好好准备,调整下心情,马上就要登台了。”
“嗯。”江念白压下心底的满腔愁绪,只得先下车,盈盈迈步往里走。
她的脸上还戴着面具,这么往里走,也没人能认得出来。
被领着到了后台,季北则是入了主场,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坐下。
他每天都想去找江念白,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出现在她面前。
最关键的是,他是害怕江念白看到他以后,会觉得很尴尬。
她的心思,季北明白的。
从一开始,江念白就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他,是他无法抛却掉心底的杂念,越陷越深。
坐在这里,能够清楚无误的看到台上的情景。
也罢,就算没法以丈夫的身份跟她在一起,他也要站在最靠近她身边的位置上看着她。
她能够得到幸福,就是他最大的安慰。
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能像毛头小伙子一样,对江念白死缠烂打,去做让她两相为难的事呢?
从一开始,他喜欢上的就是那个心有所属的江念白。
这只能怪他自己,以为自己有机会将她心中那个人的影子剔除,直到现在才发现。
陆迟年在她的心上,扎了根,发了芽,经过多年的精心灌溉,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将她的心脏完完全全占据了,没有其他人插手的份。
早点发现就好了,如今泥足深陷,他就算是有心自救,也没法全身而退了。
……
江念白在后台准备着,等会儿预备上台。
她还在踌躇,不知道待会儿上台要不要揭开面具。
揭开面具就意味着,她唯一可以保留自尊的身份,也要暴露于人前,即将消失了。
上台的那一刻,江念白深吸了一口气。
莲步轻移,站在台中央。
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头攥动,这个音乐会场很大,而且还座无虚席,这气势不比那些娱乐圈的明星开演唱会小。
江念白微微躬身,礼貌的行了个礼。
坐在琴凳上,她迟疑了一会儿,手指触上黑白钢琴键。
刻画在脑海中的旋律,随着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挪动而被一一演奏出。
在最后的合奏前,江念白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拿下了话筒,站起了身。
说道,“我一直想让人关注着我的音乐,想让人认可我的琴声。”
“今天站在这里,我才恍然,我想要的,在很早以前就得到了。”
“所以今天,我想是时候揭下这张面具,用最真实的我,给各位带来最真诚的音乐。”
她缩在这张面具后三年了,因为不敢面对那个人,更不敢面对那段曾经。
每次想到那段过去,她除了痛苦就只有难堪。
三年了,就算是一柄宝剑也应当被打磨的锋利了。
她揭开了这面具,就意味着要将自己的伤口赤裸裸的摊开在青天白日之下,摊开在镁光灯下。
手指触碰到面具边缘,清眸略迟疑。
她沉吟了很久,最终鼓起了勇气。
面具被缓缓揭下,露出了她本来精致的眉眼。
台底下一片哗然,最近有关于她的事,在网络上闹得那么厉害,认识她的人很多。
现在揭下了面具,她是很紧张。
缓解了那股紧张和无措后,她狠下了心,复又重新坐下。
用自己原本的容貌,进行了一次演奏。
演奏中的江念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将台底下的议论,将其他人的错愕都摈除在外。
只有一束追光落在她的身上,整场漆黑,只有舞台上那个熠熠生辉的女人,如同不慎跌落凡尘的绝美精灵,只专心致志的将那蛊惑人心的乐曲传达到他们耳中。
一曲终了,帷幕缓缓降下,江念白优雅退场。
在后台,江念白的心脏还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很紧张。
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惊慌。
强忍着演奏完退场,现在到了后台,才彻底松懈下来,大脑一片空白。
“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季北找到了后台说,“你在舞台上的举动肯定会引起骚动,趁着现在得赶紧离开,不然可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嗯。”江念白也知道刚刚的举动,会引起一阵大的动乱。
见季北朝着她伸出了手,她不带一丝迟疑的就将手搭在了他手掌心。
旋即身上被披上了一件男式风衣,他说,“我们晚上十点的飞机,今晚就得赶回去,趁着事情发酵以前,赶紧回榕城,免得被堵在机场。”
“好。”
“行李已经让人收拾好了,现在车子在外边,你跟我一起走。”
江念白点点头,她现在脑子里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任何事了,几乎是季北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按照着对方说的话做。
从安全通道离开,车子停在侧门。
上了车后,季北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你表现的很好,演出很成功,不要太担心,嗯?”
“真的可以吗?”江念白没自信,“我觉得刚刚我做的很糟糕,差一点就弹错了音,你说我暴露了自己的模样,会不会……”
“你别担心,剩下的事情交给莫子辰,他会处理好。”季北说,“既然他让你在这次音乐会上露脸,肯定就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需要你这么做。”
“我想估摸着莫子辰已经开始工作了,你前段日子的黑料太多,现在想要一下子洗白也不太可能,只能一点一点来,先得将被潜规则那段丑闻给压下去,证明你是用实力走到了现在,明白吗?”
“嗯……”江念白有些心不在焉,让她自揭伤口,这事儿其实很痛苦,只是她已经这么做了,即便是后悔了,因为于事无补。
想着这些个糟心事儿,反倒觉得头疼。
“你要是累了,就眯上眼睛休息会儿,等到了机场,我会叫醒你。”
“好。”江念白是有点疲倦,头歪着,靠在车座椅上,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直到上了飞机,她都没醒。
也不知道季北是怎么将她弄上飞机的,到了机场竟然也没有叫醒她。
她醒过来,看到坐在自己身边阖眼休息的季北,似乎也倦怠的很,心有不忍,就没有叫醒他,也没有打扰他。
第二天一大早,飞机就落地,到了榕城。
果然不出所料,机场出口已经有狗仔蹲守着了。
他们两人不好出去,不然免不了会被拿来当文章,而且现在莫子辰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也还不知道,暂时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现在外边蹲了那么多记者狗仔,我们只能从其他通道离开。”
“嗯。”江念白是赞同季北的说法的,现在要是一起出去,两个人肯定会被团团围住。
季北带着她从其他通道离开,来接机的车辆一早就到机场附近蹲守了。
一出机场门口就上了车,动作迅速敏捷,还有招惹到狗仔。
来接机的人是她的经纪人,她坐在副驾驶座,回过头来说,“现在已经安排为你紧急公关了,你身上被潜规则的标签,是肯定可以摘下了。”
“不过你也得注意言行,尽量不要出现在公众眼前,公司如果有需要的话,会由我来直接通知你,明白吗?”
“明白”江念白是很好奇昨天的事,究竟闹出了多大的风波。
要知道前几天她可是被黑到体无完肤了,如今闹了这么一出,真的能够将她从那场舆论中心完好无损的拉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