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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生出来摇头说尽力了开始，我就完全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脑子里跟炸了一朵烟花一样嗡嗡作响，医生接下来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乃至于顾子言一拳挥第一拳的时候，我都没能反应过来阻止。
直到护士的尖叫和医生的痛呼此起彼伏，我才醒过来。
睁眼看过去，顾子言一双眼睛冰冷泛红，眸中透出来的狠绝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他揪着医生的领子，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一拳一拳打在医生脸上。
医生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
而他口中不断重复着一句，“我让你救他，你为什么不救！”
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顾子言从小失去了父母，他是跟着顾爷爷长大的，这个外表冷漠对什么都不在意的男人，实则对这个唯一的亲人在意到了骨子里。
我只和顾爷爷相处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对于老人的过世就已经痛不欲生，更何况是他。
我简直不敢想象他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顾顾总，求求您停手吧，您再打下去，会打死付医生的”旁边小护士哭的梨花带雨，被顾子言凶恶的模样吓到，不敢上去阻止，却又担心那个医生，现在一旁不断重复劝说，“真的不是付医生的错，付医生已经尽力了我们都已经尽力了啊求求您，别再打了别再打了”
我一看，那医生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当下白了脸，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顾子言”
谁知顾子言里像疯魔了一样，我劝说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他一个大力甩了出去，砰一声撞在走廊的墙上，额头瞬间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小护士又是一声惊呼，“顾太太”
这三个字似乎唤醒了顾子言丧失的理智，他打人的动作一顿，慢慢回过头来，目光落在我脸上，眼中狠戾的光渐渐散去。
我看得又是心口一酸，眼泪越发汹涌，颤着唇，“顾子言，你别这样”
此刻的我，一时间丧失了所有的语言，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一样，疼得厉害。
“你别这样别”一直以来，我虽然跟他闹，可我心里很清楚，有他在，我总归还有最后的底气，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能解决。
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失控的模样！
泪眼婆娑中，他朝我走过来，黑曜石般的眸子依旧深邃看不出情绪，我的心一沉再沉！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也没什么痛苦的样子，可我就是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冲上去一把将他抱住，脸埋在他胸口，顾不得自己脸上的血污弄脏了他昂贵的衬衫，紧紧抱着他，不说话，只是抱着。
气氛静默了大概几秒钟，然后带着温热的掌心落在我的发顶，男人低沉平缓的声音从头顶砸落，“抱歉，吓到你了！”顿了顿，伸手推开我，仔细而温柔的抚了下我额头上的伤口，“疼吗？”
我赶紧摇头，“我没事，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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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想再说点什么，嘴巴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再度一把将他给抱住。
顾子言大概是读懂了我沉默背后的担心，摸了摸我的头，低声，“别担心，我没事。”然后又道，“让医生先给你处理伤口，嗯？”
“我不要！”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他没事，他怎么可能没事！
里面躺着的人是他的爷爷，他相依为命的唯一的亲人，怎么可能没事！
如果真的没事，一贯从容淡定的他怎么可能失控到打人！
“怎么？不是一直吵着闹着要跟我离婚，巴不得躲我躲得远远的？给你机会，又不乐意了？”
他的动作不停，说出的话听着仿佛带了几分戏谑，可我却听得心头一紧，忍不住生出几分惶恐来。
抱着他的手愈发用力，“是，我不乐意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头顶忽然落下一声轻笑，淡淡的，听着却让人很不舒服。
我仰头，正好对上他漆黑的眸子，看清他眼底蓄着的嘲弄，不明显，却足够叫人看清，心底咯噔一下。
正要开口，就听见他开口道，“觉得我没了亲人，很可怜？”
虽然猜到他会这么说，可真的听到，还是不免觉得受伤，伤过之后，更多的却是愧疚。
都怪我自己上蹿下跳的折腾，才会将他对我的信任一点一点磨掉，这样看我。
我张口想要解释，他却先一步打断我的话，“好了，还是先让他们帮你处理伤口吧！”
说完，斜睨了一旁的小护士一眼。
那护士当即一个激灵，差点吓哭了，眼巴巴的看着我，“顾太太，我带您去处理伤口吧！”
本来想拒绝的，顾子言如今的状况实在让我放心不下，可那护士一副我不走就要给我跪下的样子，让我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最终只能咬咬牙，“那我先去弄伤，很快回来。”
顾子言点了下头，转身朝那个被他揍得半死的医生走过去，“我要进去看看！”
他的命令，自然没人敢不遵从，更何况那医生刚挨了顿毒打，更加不敢，当下忙不迭的点头，带着他去换消毒服。等到他消失在我视线范围之类，我这才转身跟一旁眼巴巴等着的护士一起离开。
护士领着我去了急诊，找了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医生，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半天后，那女医生看我的眼神就恨不得把我供起来了。
我大概能猜到，她多半是说了我是谁，以及刚才顾子言打人的事情，不过却不打算解释什么，兀自坐下，让那医生战战兢兢的给我处理伤口。
“你刚才也在手术室里吗？”处理的过程中，我随口问一旁一副恭敬模样的小护士。
大概是我看起来没有攻击性，问这话的态度也很随意，小护士看了我好几眼，到底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慢慢道，“是的，顾太太。是我和另一个同事，一起辅助付医生对顾老先生进行的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