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清醒

千叶蝶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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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容有片刻的恍惚,正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衣袖被人轻轻拉扯着

    “阿爹。好疼啊,你帮我打坏人,帮念容报仇好不好?”

    冒牌的“南飞烟”哀哀戚戚道:“百里容,她说她是真正的太子妃,那我是谁?我是谁啊?父皇母后不喜欢我,我难受也无妨,可父母不该这么伤害自己的孩子”

    “百里容你告诉我,我是谁啊?”冒牌货泫然欲泣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就算她们连我的名字一起剥夺了也没关系,我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好。”

    公孙皇后险些喷出一口血来这么个女子,她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村里的寡妇!挑拨离间,花言巧语,做戏的手段拿捏得极好!

    南飞烟忍不住闭了闭眼,那男人此刻瞪着她的冰冷目光她心在痛,却好似又不是那么痛她就说了,如此拙劣的冒充,但凡见过她的人,都可以为她作证。这个无耻寡妇冒充她本身就不明智

    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不明智,人家是太“明智”了——谁说她不是太子妃都没用,只要那个男人坚信冒牌货是太子妃就行了!

    原来,原来傻的是她!

    南飞烟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底一片荒凉,她对凤竹清河说:“扶我下去。”

    “娘娘”清河有心劝说,却遭凤竹暗示,凤竹朝清河摇了摇头。

    南飞烟被搀扶着走到了百里容的对面,她走上前,伸出手去剥开百里容修长的手指没想到,百里容真的就松动了。

    南飞烟平静地拉回念容,只吩咐一句:“你抱好你弟弟。其余的,交给阿娘来。”

    “我不知你底细,但知道你够无耻。你不觉得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是件很悲哀的事情吗?”南飞烟淡淡扫向那缩在百里容背后的女人,见她缩得跟鸡崽子一样,颤颤巍巍,好似她随时会加害她似的:“百里容,她我怕”

    南飞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十分好笑。

    “百里容,”南飞烟缓缓抬头,直直对上那男人的眼睛:“你真的爱过那个叫做南飞烟的女子吗?

    假如你真的爱过她,你当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你若是真爱过她,你就会知道,她性子倔强,脾气也不大好。

    你若真爱过她,你就该懂得,她即便遇上挫折,她也会不遗余力想尽办法解决。她若是伤心难受了,受了委屈,她只会一个人咬着牙根,独自承受。

    你如果真的爱她的话,你就最该知道,她鲜少向人服软。

    你也该知道,遇上被人欺负到自家门上的事情,她最会有的反应是,站起身来反过来将那些欺负她的人揍一顿。”

    说到此,南飞烟闭了闭眼,睁开时,就看着那男人有些不大苍白的脸色,眼神有些慌乱。

    南飞烟微微勾唇,欲要继续说,却叫那冒牌货给打断,那冒牌货此时倒是显了凶相,冲她低喝:“你要干什么?你没发现吗?百里容的情绪不大稳。你要是再说一些刺激他的话,那就是害他!”

    南飞烟忽略那道凶恶的眼神,微微勾唇,淡淡道:“百里容,如果是南飞烟遇上刚才的事情,她会向你哭诉?叫你替她讨公道?

    哦,对了,还有念容。你的儿子你不了解吗?他承袭了他父母的强硬,若是被人欺负了,哪怕双拳难敌四掌,他也不会躲在你的怀里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只会请求长辈的帮助。”

    “你是要害死殿下啊!”冒牌的“太子妃”胸前起伏,气息大乱。她在慌张,她在害怕南飞烟见了,淡淡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来:“你怕什么?做过了就别怕,怕是没有用的。至于我的男人,他要是这么脆弱,听了几句真话,就要死要活的话,那么这个男人,不要也罢。”

    百里容眼神愈发慌乱,额头上汗水沁出,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知道,面前这个白发女子所说都是对的。

    难道难道,他真的认错人了?

    他认错人了?

    心里隐隐发觉了事实,但是他一想起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心口就疼得快裂开了。

    如果这是真的,她所说的是真的。那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呀!

    他该怎么面对她

    “百里容百里容,你别听这个疯女人胡说八道,咱们的儿子看着呐!”

    不得不说,这个冒牌货真不能用普通村姑的标准去衡量,她懂得利用人心。而且,用的还不错。

    她这是提醒百里容,他们还有个儿子。

    慕烟突然在念容怀里扭动着要下来,念容一个不留神,就叫小慕烟窜了下来,只见小慕烟走到百里容身边,抬起单脚就是一踢,踢完牛气哼哼地“哼”了一声,又拽拽地走向念容。

    “哥哥,抱。”小家伙挺会卖萌的,伸开手就朝着念容,要念容抱。

    念容宠溺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弯下腰,伸开手臂,就要把弟弟抱起来。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小慕烟的手就是恰恰好勾了一下念容的脖子里。

    “哗啦。”掉出一个链子来。

    百里容一见这链子下的坠子,顿时如遭雷击,一张俊容瞬间涨得通红“噗!”一口血吐出,两眼一翻,顿觉天旋地转,“嘭”一声栽在地上了。

    “殿下,殿下!”喊得最凶哭得最凶的是那冒牌母子。她当然要哭没了百里容这个保护伞,他们母子的性命如何是好?

    这好日子还没享受够,怎么可以这样子?

    对!都是面前这个祸害害的!都是她!

    嗖!

    那冒牌“南飞烟”陡然抬起眼,凶光乍现!

    那冒牌货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将一切怪罪到南飞烟的身上。

    南飞烟猝不及防,被那冒牌货一下子摁倒在地上。

    这一下子,四方皆动。

    “不许过来,不许过来,谁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冒牌货摘下头上发簪,尖利的一头对准了南飞烟的咽喉。

    南飞烟被摁倒在地,后脑勺重重撞了一下地面,此时她只皱了下眉头。

    场面很是混乱,竟然把老皇帝都惊扰到了。

    老皇帝急急带着人就赶到了乾坤宫。

    “这是要做什么!”

    儿子现在昏死过去,儿媳妇儿被个疯女人劫持住了天底下有他这样可怜的皇帝吗?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冒牌货狠狠道。

    南飞烟看着冒牌货眼底的疯狂,她知道,这冒牌货是来真的!

    南飞烟不禁觉得好笑,她还是头一回被个女人弄得这么狼狈的。

    “都退开!”忽而,南飞烟冷然一喝。

    喝退了四周。

    她朝着那冒牌货挑了挑眉:“你今日所做,我不能说你是对还是错,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但若是用践踏别人的方式得来幸福,终归会昙花一现。”

    南飞烟不管那冒牌货听没听懂,迅速伸手,两指一捏,就把那扣住她命门的簪子给夺了下来。

    她此时虽没力气,但灵巧不变。被摁倒,那是意外。

    凤竹机敏,一见到抵住南飞烟的簪子被夺,立即就冲上前去。少了挡箭牌的冒牌货,就跟落了牙的京巴儿似的,好看但没用。

    影六影十等人,还有那些侍卫们,一下子围堵了上去,很快就把这对冒牌母子给捉住。

    “说来,你是最大的受害者,怎么处置他们?”公孙皇后走上前来。

    “当务之急,该是让太子殿下醒来。”南飞烟正说着,扭头看去时,那男人已经有人在看顾了。

    “本宫已经让谢小神医替太子看病了。”

    闻听此话,南飞烟终于是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来,随即昏死过去。

    “娘娘!娘娘!”

    这下好了,小夫妻二人,全都昏死过去,可苦了这些做下人的。

    念容更是慌乱了:“阿娘阿娘。”孩子的心是纯粹的,念容怕极了他阿娘又如同当年一样,生完了慕烟,就去了,虽然只是假死念容哭的像个泪人一样。

    两日后

    当朝的太子殿下下了早朝,直奔乾坤宫而去。

    “母后,儿臣给您请安来了。”

    公孙皇后依然气度不凡,听见儿子来请安,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只调侃:“行了行了,你这是来给母后请安的?是来看你的夫人的吧。”

    “母后,还是您了解儿臣。她她还没醒吗?”说话时,咱们当朝的太子殿下就一脸悔不当初,“母后您让儿臣见一见她吧。她不会是不想见儿臣,才会编出一套说辞来拒绝见儿臣吧?”

    公孙皇后抬了素白手指,就点在了百里容的脑门儿上:“你也知道她不想见你?早做什么去了?嗯?”戳着百里容的手挪开,挪到他的后脑勺上。那里明显一个大包,肿的大大的:“早知道你摔一跤,后脑勺着地了,那眼睛就不瞎了。母后早叫人拿了板砖,朝着你后脑勺敲一砖头了。”

    百里容在那场混乱中,后脑勺着了地,硬生生就把缺失混乱的记忆给撞回来了事情这般戏剧性,就连谢君钰都不得不感叹,这世间万物各有缘法,因果循环,善恶终有报。

    “母后,这么说,她其实是醒了,只是不想见儿臣?”百里容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更多却是放心。

    公孙皇后沉了脸,满脸沉重:“母后没骗你,太子妃她还没醒过来。谢君钰都说她只是身体负荷太大,一时晕了过去,休息好了自会醒来,太子就别太担心了。”

    “我怎么能够不担心!母后,这都两日了,两日了她还要‘休息’到什么时候?”百里容悔不当初。

    “母后,你就让我见一见她吧。”百里容冲着公孙皇后跪了下来。

    公孙皇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住了,随即苦笑着挥挥手:“见一见也是好的,你去吧。”

    百里容这才喜出望外,跟了个小太监,一同前往南飞烟休养之所。

    太子殿下亲自前来,谁敢阻拦?

    清河有心说些什么,却叫凤竹给拉住,只见凤竹垂了眼皮,“娘娘如今这模样,也有他一份‘功劳’,你不用替他担心,这是他该受的。”

    清河张了张嘴,无从反驳,只好憋红了脸,道一句:“凤竹姑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难道你就不盼着殿下和娘娘修成正果吗?”

    “人死不能复生,娘娘命大一回,是运气。难道还有人可以一直好运到底吗?”凤竹的一张俏脸冷若冰霜,说起南飞烟时,才会显出一丝心疼,别的时候,就凉薄了。眼尾微微勾,瞥一眼清河:“你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后来才跟了我家夫人。你不懂我家夫人都吃了怎样的苦头,我认识夫人的时候,她心宽体胖,一把菜刀挥的威风凛凛,哪里就是如今这风儿一吹,就要扶着梁柱,才能站稳的人?”

    清河被说的面上赤红。凤竹虽然没有一句话谴责她的错。但是言辞之中,却是暗藏刀锋,字字犀利。

    你是太子的人,难怪你向着太子了凤竹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她也很是不服气,涨红着脸就说:“我虽然从前是跟在殿下身边的丫鬟,但也不能就说我向着殿下。做丫鬟的。伺候主子,可不就是盼着主子们好嘛?”

    凤竹扯了唇笑。冷飕飕来一句:“是呀,现在你家殿下好着呐,不好的是我家的夫人。”

    “什么你家我家的?不都是自家主子?还有呐,娘娘就是娘娘!”

    眼看两人就要吵开了。

    恰逢此时,屋门从里头被人推开:“咦?都在啊。”

    这人正是绿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