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臣妾不会给皇上添乱的

AZ安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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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直直打落在她的脸上,略选得成熟的脸上,平静得波澜不惊,待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只站定了身子,却未有转身的意思。

    “当日本宫并不知皇上是叫你如何离开的,但今日,却是本宫的决定,你若真心是想待在皇上的身边,那便待在这宫中罢。”齐妫坐在后头淡淡地道。

    路惠男不记得自己在江陵流浪了多久,也不记得后来为何自己会流落到此,只知道她所有做的一切,仿佛都是行尸走肉一般,于自己,根本就是毫无知觉,就如现在自己身上刚刚好的伤势一般,它们带给自己的,根本就是一场无所谓的伤痛。但此刻她说出这样的话,泪水却是一下就流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着亮光,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泛光。转头看着坐在那里的袁齐妫,跪在地上拜=拜倒在地,道:“多谢皇后娘娘!”

    齐妫点了点头。“你也不必谢我,你该感谢的是你自己。”说完转头看着对着苗禾道:“你带着她前去南轩殿去。”

    苗禾抿着嘴看了一眼齐妫,心想着:主子哟!你再这么放纵自己的心软话,最后受伤的定是自己的哦!却还是带着路惠男前去南轩殿。

    “皇上很快就会将旨意下下来的,小主大概会是个美人。”苗禾轻轻巧巧地走着,对着跟在身边的路惠男虽是没有好感,但至少不反感。“许多宫中规矩的,只怕也要学起来了;您是皇后亲自接进宫的,自然不能丢了皇后的脸面了去。”

    路惠男点头,柔声道:“多谢姑娘;往后一定谨慎小心侍奉娘娘的。”

    苗禾听着她这柔婉的声音,倒是与她成熟的脸蛋不相称了去,当下点头。“小主有这份心,娘娘定是欢喜的。”

    路惠男随着一路走来,竟是有许多的人,少不得好奇问道:“这宫中,可是还有其他的……美人?”

    苗禾点头。“你来这里,总共也有十六个了。”说完指着可见到的宫殿,道:“这嵩妍殿是高美人的,前面那个舞蕾殿是吴美人的;还有其他的各处,等到小主封美人之后,会安排人带着您何处去瞧瞧的。”

    路惠男拧紧了眉头,听着她这话,着实有些后怕。“可是每日都要向各位姐姐请安了去?”

    苗禾笑了起来,真是个不大知道规矩的人。“不必,你每日里只需向皇后娘娘请安便是,但皇后年娘体恤小主们,一般也不计较这些。”

    路惠男舒展了眉头,心中松了口气。“以后还要姑娘多关照,我是个不懂事的,万事小心便是。”

    苗禾指着一处,笑道:“这便是小主的南轩殿了。”说完便自顾进了殿内,将那些丫头婆子的,都叫了出来,训了一番话,才离开了去。

    出门却是见着启儿探头探脑的。

    “启儿姑娘!”苗禾冷脸看着她。“这是新来小主的宫殿,可别是乱走了去。”

    启儿回神,看着她,笑道:“苗禾姐姐,这里新来的小主是谁啊?可就是那皇上亲自去瞧的那小主?”

    苗禾点头。“是啊!也是娘娘建议皇上封的,我们娘娘看着也是喜欢。所以才封了美人的。”

    启儿半晌没言语。

    “若没什么事情,便不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没得别是降低自己的身份。”苗禾撂下这句话便快步向前走了去。

    启儿在原地愣了半晌,正是来打探一下现在这备受瞩目的美人心属何处的,现在听着,不分明就是皇后那一派的。看来主子想拉拢的意思是没用了,没得谁愿意跟个现在正没脸的人来往呢!心里想着,到底是失落不已。

    却说打路惠男将这南轩殿布置完了之后,来见她的人真个是络绎不绝了去。

    每每来了一个姐姐的,少不得又要寒暄一番,说道说道,真个是将她累了个半死还不能说句拒客的话。

    “主子,您瞧着这些个美人,有些是结伴而来的,有些是单独前来的,可知这其中的缘由?”身边新跟着她的丫头心悦问道。

    路惠男叹了口气坐下来,轻声道:“不过是有结交的,有未结交的,但我看着,这潘美人生得最好的,如何反而落单了呢?”

    “主子,生得好并不是在这宫中的生存法则,奴婢倒是觉得主子这样的,在这宫中最是好待的。”心悦细细分析着。“主子性子清淡,与娘娘一般,又是个安分的,自然最是讨皇后娘娘欢心了。”

    路惠男若有所思地点头,淡淡笑道:“心悦,我并不在乎这些,我只愿待在皇上身边,就足够了。”

    心悦正打算叫她结交些美人,也使得自己不在这后宫到时孤立无援了去;但生生被她这一句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什么生存法则的,我也不爱听,你若是闲着,到时可以与我几个花样,我爱绣那几朵花来。”说完又微微颔首。“之前也会唱上几句,但思来这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便是作罢了。”

    这日傍晚,刘义隆好容易松懈了一些,便来了南轩殿,进门见着她这里的布置,竟与几年前的那个院子有些相似,颜色暗淡,朴实得像是农家的小院,夕阳从女墙上泻下来,照在院中那些枯草之上,偶有寒鸦飞过,更显得落寞。她这样的女子,本就应该找到平凡的人过着踏踏实实的日子的,却是命运多舛,流落到现在的地步,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是自己端着水出门的,见着他立在夕阳的余晖下,面色沉静地望着自己,那眸光内有着他人不曾有的色彩,叫她不忍直视,却也不忍离去,停了半晌,回神赶紧放下手里的水盆,上前施礼道:“拜见皇上!”

    刘义隆点头,蹙眉往里面走,轻声道:“如何你自己在做这样的事情?”

    路惠男颔首转身跟在他的后头,道:“臣妾也是习惯这样的生活,若是万事都要下人来服侍,倒是很不习惯了来。”进了屋内看着刘义隆坐在桌前,心里就“咯噔”一下:那夜他去找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的,最后,他划破自己的手腕,来告诉自己要离开他。

    刘义隆见着她远远地站在不肯过来,笑问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路惠男面带惊恐地看着他,突然就跪在地上,颔首道:“皇上,您不要伤害自己,臣妾离开就是了。”说完便泪垂下来。

    刘义隆坐在那里看着她那副模样,才发现自己此行简直就是多余的。“你且先起来罢。”

    路惠男摇头。却想到他如今是皇上了,便起身走到他得跟前。

    “你坐。”

    路惠男看了他一眼,坐在了旁边,颔首不肯去看他,轻声道:“皇上,您不要伤害自己了,臣妾做什么都行。”

    “朕来这里,便是想要告诉你,在这宫中,得了封号想要出宫便是再难了,所以,你何必要将自己困死在这宫中?”刘义隆蹙眉叹息道。

    “臣妾愿意老死在这宫中,只愿有时能见着皇上。”

    那声音柔婉,与别的美人不一样,她的声音里,饱含的是一种与世无争的柔情,在跟你说话时,便再不会有旁的人。

    “但朕也曾经明确地告诉你,这辈子,只会宠爱皇后一人;所以,在这宫中,你得不到半分你想要的。”刘义隆说得决绝,也是为了断了她的念想,省得到时候在让这后宫出什么乱子了,扰了月儿的清净。

    路惠男苦涩地笑了一下,坚定地道:“皇上,就算臣妾出宫,也一样得不到半分臣妾想要的。”

    刘义隆一时无言。

    “臣妾在这宫中一定不会给皇上添乱的。臣妾只在这南轩殿绣绣花便是。”路惠男看着他,目光中全是祈求。

    刘义隆沉默了半晌,起身点头。“朕疼惜你真心一片。朕暂时不给你任何名分,等你想明白了,再说。”说完,便转身融入了夜色当中。

    路惠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荒凉:在这个世上,她唯一在乎的就是他,可是他留给自己的,永远都是一个背影。

    齐妫坐在门口逗着刘劭,今日看着奏章,土断之法在江陵施行,遭遇了阻力,士族一派觉得他们从中得不到好处,并不支持此法。

    而这几日刘义隆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着她生气了,反而许多事情不再言语了。齐妫淡笑:他大概是害怕自己介意路惠男的事情罢?

    苗禾看着夕阳下呆愣的她,心疼地上前道:“娘娘,不能手软的时候,你应该适当使些手段的。”

    齐妫望着院中此刻枯败了的相思树,三年过去了,它已然是长了许多;她突然就想着自己当年执意让路惠男离开时,她的相思是不是就如这相思树一样,疯狂地生长,她才会像现在这样,卑微到尘埃里,也要追随在他的左右?

    “比如说这路美人,实在是可以用些其他的手段将她打发走的。”苗禾自顾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