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人重逢

一树南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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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辞三人同时一惊,先看向诗诗,后又纷纷看向胭脂。未辞问道:“怎么,胭脂姑娘见过青栀公主的模样,与我的萌宠很像?”

    胭脂恍然回神,脸色变得苍白,继而福了一礼道:“今日胭脂身体不适,不能招待三位公子了。”

    这是逐客的意思。

    鱼小楼的暴脾气发作了,指着胭脂的鼻子呵斥道:“到底我们是爷,还是你是爷?我们花了一千两银子!”

    风轻云连忙提醒道:“鱼兄,风度。”

    鱼小楼才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从怀里抽出一打符纸便丢向胭脂,大喝道:“妖孽,速速现出原形!”

    未辞与风轻云同时看过去,然而胭脂未有任何变化,只是被吓得全身颤抖而已,黄色符纸如雪片般落在她的脚边。

    鱼小楼还要再次试探,未辞却微笑着告辞:“既然胭脂姑娘身体有恙,那我们便不打扰了,告辞。”

    胭脂如释重负,对着门外喊道:“小翠,送客。”

    小翠匆匆忙忙跑进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三位客人的脸色,低声道:“三位公子,请。”

    未辞抬步走出小殿,鱼小楼并不情愿,被风轻云拉着出了小殿。

    走出怡红院,鱼小楼气愤地道:“为什么要走啊?还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呢!”

    未辞道:“我猜每晚来她院里听曲的邪物,就是从嵯岈山上下来的,不必再问,今晚来瓮中捉鳖即可,至于这个胭脂有没有问题,到时自见分晓。”

    想起两人算计她的事情,未辞心中抑闷,于是讽刺道:“晚上可别拖我后腿。”

    鱼小楼二话不说,抬手劈出一道真气,不远处某棵十几米高的老树拦腰斩断,吓得行人鸟兽散。鱼小楼得意道:“蓝兄可莫要小瞧了人。”

    风轻云也不甘示弱,大掌向下一拍,好好的一尊汉白玉石狮变成了齑粉。

    未辞抽了抽嘴角,没有再说话。站在未辞肩膀上的诗诗,懒懒斜眸,无声地吐出两个字:“白痴。”

    傍晚时分,三人商议了一番,一同潜入怡红院。

    为免暴露,风轻云和鱼小楼潜入那片荷塘之底,未辞则是带着诗诗潜入了胭脂院中的水潭里。水能够掩盖人的气息,不至于打草惊蛇。

    未辞一直潜入水底,本想着安静等待,但是诗诗不停地拉扯她的发带,很焦躁的样子。最后她明白了,诗诗在提醒她水底还有别人。

    顺着诗诗所指的方向看去,未辞眼珠瞬间暴突,整颗心脏差点破胸而出。

    “故人”重逢啊。

    在她身侧不远处,那个在四杳山遇到的男子,又在裸睡!

    未辞真是不明白了,这家伙怎么这么爱潜到水底睡觉,睡也就罢了,干嘛还要不穿衣服?其实这也都不是最挠心的,挠心的是为何总要让她遇到!

    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导致闭气不稳,未辞居然在水底打了一个喷嚏,堪堪把那个沉睡的家伙吵醒了。四目相对的瞬间,未辞突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踢出一脚便向水上游去。

    诗诗抓着未辞的发带也被带了上去,过程中她也有样学样地踢了男子一脚。

    待浮上水面,未辞大口地喘着气,冬季的水凛冽得厉害,她直打哆嗦,但脸颊却烧得如霞似火,感觉这一次眼睛真要长出针眼了。

    此时,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已然隐没于山尖。

    男子很快也浮出了水面。这一次他很幽怨,也很无奈,无辜地问:“我就想舒服地个睡个觉,不曾得罪过你,追着我踢为哪般啊?这次还带着萌宠一起踢?”

    未辞就快恼羞成怒了,倘若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她真的要动手打一架了。深呼吸,耐着性子咬牙道:“谁追着你踢了?我要是知道你在水底,一定绕开十万八千里!”

    男子好笑道:“你潜下去干嘛?”

    未辞反问道:“你潜下去干嘛?”

    突然想到他是下去睡觉的,于是改口道:“你把自己脱得一丝不着,潜入人家姑娘的院子里,登徒子啊?”

    男子嗤笑道:“似乎与你说过,我喜欢男子。”

    未辞无语地白他一眼,准备换个地方潜伏,忽然一阵阴风吹来,院外的天竺桂沙沙响动,天色也忽而暗了许多。

    莫不是那邪物来了?

    来不及多想,未辞复又潜了下去,顺手拖着那个怪癖家伙一并沉入水底,密语传音道:“老子要捉鬼,别坏我事!”

    男子很乖的样子,安静地待在未辞身边。看不得他这副赤裸裸的模样,未辞一脚将他踹到石壁上,又揪了两把水草丢过去,怒道:“格老子的,离我远点!”

    男子很是委屈,像被恶霸欺负了的谁家男孩。

    诗诗嫌恶地扯了扯唇,继而又钻进了未辞的发丝之间。她是青栀公主才情所化的诗魂,自然传承了青栀公主的冰清玉洁,这男子让她起了一身的云疙瘩。

    冬季的天本来就短,再加上阴风作祟,黑云渐渐笼罩小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胭脂的院子里却不掌灯。

    小殿周围的天竺桂上,不知何时落来许多乌鸦,偶尔一声凄唳,令人毛骨悚然。

    未辞心想,看来今晚来的邪物不怎么开心啊,这般阴郁压抑。

    又过了一会儿,更多的乌鸦聚拢来,在铺着青色琉璃瓦的院墙上站了一排又一排,黑压压一条龙状。

    院子中央,胭脂提着一盏桔子般大小的灯笼,亲自摆了矮桌蒲团,沏了香茶。一切准备妥当,她便又回到小殿,熄了灯盏,再未出来。

    如此安静了一段时间,一阵阴风拂过荷塘,穿过天竺桂林,小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抹魁伟挺拔的身影踱了进来。

    黑袍黑披风,手和脸全部隐没在衣服里,披风长尾拖地,看不见脚。落足无声,所过之处没有脚印,月光之下亦没有影子。若是细观,会发现他的周身隐隐散发着黑色的烟尘。

    那一排排寒鸦肃立匿声,远处深山里隐约传来狼嚎,这方在白日里芳菲如春的庭院,陷入无边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