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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麒独踞点兵台,冷冽的目光缓缓扫过三军将士,清冷掀唇。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等多年以来居安思危,一日不敢懈怠,勤练兵马,不分酷暑,为的是什么?”
“驱逐敌寇,保卫长安!”
“不错,悍卫长安的疆土不受侵犯,保护我们的妻儿父母安居乐业,是我等义不容辞的职责,是我们的担当。
今日漠北来犯,与我同上战场的兄弟们,将随我一同浴血奋战,建功立业。留在上京的兄弟们,你们的责任同样重大!”
他的话语顿了顿,三军将士洗耳恭听。
“从今日起,出征将士的家人安危就交托给留京的诸位兄弟了。我们也能舍生忘死,无后顾之忧。等到我们凯旋归来,我们的家人必须要站在十里亭,为浴血沙场的将士们递上庆功酒!”
呃。
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活久见,第一次听说,大将出征,不宣讲家国大义,激励士气,还将老婆孩子挂到嘴边上的。
这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不舍与眷恋啊。不过,也是实在话,忠义不两全,士兵们舍小家为大家,谁心里不担忧家里的父母妻儿?那些慷慨激昂的口号可以激励士气,但是不能引起大家的共鸣。
沈临风轻咳,自家这表哥啊,这席话若是传扬出去,不是扰乱军心是什么?纯粹就是消磨三军斗志啊。果真美人乡亦是英雄冢,麒王爷的万丈英雄豪情就这样葬送在了儿女情长上。
慕容麒却丝毫没有自觉性,一声低吼:“能不能办到?”
三军将士震耳欲聋一声吼:“能!”
“好,大家随我踏平漠北,扬我国威,出发!”
慕容麒一挥手,率领大军立即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冷清欢登高远眺,看着慕容麒一身墨色战甲披风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拉着云澈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一股浓浓的失落与无助感涌上心头。
只要慕容麒在身边,自己凡事就有主心骨。他走了,清欢突然就觉得,自己就像是迷路了。
愿,平安,凯旋,自此,天下再无战事。
大军发兵之后,清欢便待在麒王府安心养胎,深居简出。除了往相府,国公府里走动,就连皇宫,她都去的少了。
她在尽量避免开与那人正面交锋。因为慕容麒现在不在上京,正是对付她与云澈的最好时机。自己原本就是失踪体质,小心为上。
但是暗中,她一刻也没有懈怠。
她不仅调集了飞鹰卫的全部精锐,进入备战状态,还重新翻出了藏剑令,借调仇司少在上京的势力。
对方早有预谋,那么对于慕容麒的谛听卫想必了如指掌,如今自己若想取胜,就必须出其不意。多亏自己隐藏了飞鹰卫的底牌。
怀疑的人,该监视的监视,该调查的调查,潜伏到各个角落里的耳目,也应当开始有所行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与此同时,她开始翻阅飞鹰卫搜集来的有关朝廷官员的资料,将他们存储在自己的纳米戒子里,了解每一个官员的底细与把柄。
冷相说的话,很现实,自己与慕容麒根基不稳,在朝堂势力上面,必须要下功夫。即便不能笼络,但是也不能被动,自己必须要有反击的资本。
她很庆幸,当初自己接掌了飞鹰卫,这些秘密资料,就是自己的底牌。
只是自从上次鲁大人一事之后,那个鬼面神秘人就再次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齐景云,他现在长安还是回了南诏?
还有冷清画自从上次与那神秘人见过一面之后,就始终心心念念,茶饭不思,就连楚若兮都能看得出来,她动了女儿家的心思。
她年纪还小,没有定性,大家都说,时间久了,应当也就忘了。
楚若兮身子已经笨重起来,再有一两个月就要临盆。清欢给她做过检查,一切正常,就是孩子的个头不小,等生的时候,怕是费劲儿。
而清欢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是双生,身子沉不说,还特别容易疲累。想自己也算不得是高龄产妇啊,怎么就这么费劲儿?想当初怀云澈的时候就跟玩一样,上蹿下跳的,全都不耽搁。
在这期间,她重新命人收拾好了手术室,置办齐全所有手术中所需要用到的物件。
在江南的几年,天时作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见识过几次自己给难产的妇人做剖腹产,熟悉其间所有流程。假如,到时候真的有什么意外,相信凭借天时,一定能从容应对。
时间就这样缓慢地流淌,其实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一样,但是又偏偏变得不一样。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清欢知道,在这表面的平静之下蕴藏着巨大的漩涡,可能一不留心,自己就有可能被吞噬。
而且,她在这个时候,方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家书抵万金,一纸书信,承载着家国安平,还有自己对慕容麒的牵挂。
每次接到慕容麒派人送回来的书信,她都会激动得双手直颤,紧张得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随着慕容麒的大军北下,与漠北人交锋,她也日日提心吊胆,变得紧张起来。
这样的日子太煎熬。她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方才不会胡思乱想。
她与彼得两人经过不断地切磋与探讨,终于小有所成。她已经可以独立地进行催眠与引导。
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是于副将。也或者说,于副将成了第一个实验品。
清欢先尝试着对他进行催眠。
于副将很抗拒,十分抗拒。
清欢说:“你乖乖配合,我将地利嫁给你。”
于副将乖乖地躺在了榻上,双臂一伸,闭上眼睛,大义凛然:“来吧!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没有什么怕人的。”
地利与天时躲在屏风后面,地利显而易见有点紧张。
清欢说要将她许配给于副将,她又是欢喜又是担忧,迟迟拿不定主意。于副将哪里都好,自己一个婢女,嫁给他已经是高攀。也恰恰如此,她没有安全感。她期待,今天能有答案。
清欢将于副将催眠之后,一问一答,十分顺利。
地利侧着耳朵听。
被催眠之后的于副将很老实,也很坦白,将自己所有的家底,全都交代了一个一清二楚。
清欢问他对地利心意如何?将来是否会三心二意?
于副将深情而又主动地对地利进行了第一次公开表白,信誓旦旦,闻者动容。
话,越说越酸,越说越令人难以忍受,浑身掉鸡皮疙瘩。
清欢扭脸问屏风后面的地利:“怎么样,现在你可放心了?嫁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