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心动

明月红豆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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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信是安歌母亲与父亲的义子,虽顶着少爷的名头,但从没有少爷的做派。

    父亲给怀信安排的婢女与侍从,早先就都被他遣走了,所以这园中,只有他一人居住,只有手下承远偶尔会来。

    怀信幼年经常看安歌还有晏晏一道玩耍,自己却只是从旁站着。安歌为着这事,百般疑惑,不知他为何没有其他孩童那般天真烂漫。

    安歌去到园中的廊上坐着,又喊了他几声,见还是没有应答,便起身去寻他。

    走到书房门外,见门虚掩着,她估摸怀信定是在里头。她本想着去叩门,却被好奇心驱使着,想要偷偷看看怀信到底在做什么,如此专心致志,园中进了人都不知。

    安歌轻轻靠近,往门缝中偷瞄了一眼,那暖黄的烛光偶尔摇曳一两下,便又回复了平静,烛光旁,怀信正在作画。

    安歌收回目光,心中很是惊讶,怀信居然在作画?真是稀奇。

    她再次往房内窥视,想看看怀信在画些什么。可是怀信案前堆积了好些书,只得看见那画的其中一隅,看着,像是女子的青丝。

    原来这小子偷偷在这画美人图!定是如此!

    安歌只觉的好笑,没想到他平日里冷言冷语的,看不出居然有此嗜好。

    她怕笑出了声,便想拿手去捂嘴,没想不小心碰到了门。

    “谁在门外?”

    安歌做贼心虚,赶紧推门而入,“是我呀,兄长,白日见你受伤,心中总觉着不安,想着还是来给你上些药的好,便来了。”

    只见怀信手忙脚乱,随便拿了几本书,草草将画压在了下面,而后故作镇定地走到她身前:“那便赶紧上药吧!”

    居然这副态度,不应当先谢过我吗?安歌面露不悦,想着等会儿你可别怪姑娘我下手重!

    “那兄长也先请坐下吧,兄长那样高,我怎能顺手!”安歌生气地说到,心想着这小子怕不是木头转世的吧。

    “哦。”

    怀信找了椅子坐了下来,安歌便开始帮怀信上药,可还没擦两下,怀信便质问到:“安歌小姐,你下手如此重,若是留了疤痕,你可会负责!”

    “我负责啊!”

    话一出口,就如那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了,空气霎时便凝固了。

    怀信慢慢抬头,看着安歌。那眼神好不复杂,先是惊奇,疑惑,转而却好似又有一丝笑意,就似一滩湖泊,深不见底,捉摸不清。

    安歌回了神,赶紧继续上药,不敢看他,之后二人再无任何交谈。

    上完药后,怀信将安歌送至门口。

    “那……我先回去了。”

    走了没两步,安歌突然觉着袖口被轻轻拽住,可不知怎的,她竟连头也不敢回。

    “路上当心。”怀信的声音不大,却是温柔不已。

    安歌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开了园子。

    出了芷菡苑,走了几步,安歌见四下无人,便停下来,用背抵着墙,想着平复平复心情。

    刚才的景象在脑海里一遍遍反复,她只觉着心慌气短,却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

    就这么靠着墙过了一会儿,安歌觉得稍微好些了,便起身返回妙仪苑。

    走到半路,她忽然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听起来是脚步声,而且还不只一个人。

    安歌心内觉得蹊跷,正好又在假山跟前,于是,她便想着躲在后面看个究竟。

    那脚步声慢慢逼近,仿佛还有人在说话,安歌侧着耳仔细听,听到其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说到:“走快点儿!”

    她当下听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春杏!

    她这个时候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安歌心里嘀咕,便从假山的石缝中向外看,看到春杏走在最后头,前面是萧月卿的两个院卫,一前一后,好似抬着什么,急匆匆地往前走。

    眼见他们走远了一些,安歌便偷偷跟了上去,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走了没多久,春信三人便在兰亭苑门前停下了。这兰亭苑,正是萧月卿的住处。

    兰亭苑的门从里开了一个缝,他们便赶紧钻了进去。

    安歌内心慎是疑惑,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勾当?不如上前去听听,看能听到些什么。

    正要往前走,安歌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往旁边的竹丛里拖行,那人箍着她,她一点也没办法反抗,想着喊救命,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安歌心里很是害怕,却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竹丛是贴着院墙种的,那人将安歌抵在墙上,两只手放在院墙上正好将她箍在里面。安歌正要大喊的瞬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是我!”

    来人竟是怀信!安歌瞬时泪崩,趴在怀信怀中哭了起来。

    “是我不好,我应当早早同你讲的,没想却吓坏了你!”

    安歌抬头看他,月光照进竹丛,透过竹叶的缝隙,撒在了怀信的面庞上,半明半暗间,那真挚,温柔却又紧张她的眼神,看的她心慌意乱。

    她心想,若不是此时是在夜色中,怀信必定能看到自己的耳根子都红了。

    似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怀信赶紧撤手,安歌也不知该往哪看。

    “那个……你怎么会在这儿?”

    本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没想,听到怀信的回答后,安歌又失语了。

    “你出了院门不久,我便跟上了你,想着看你回到妙仪苑我便返回,却没想你不径直回去,到处乱逛,还差点置自己于险境中!”

    怀信竟是在紧张自己吗?想着想着,安歌这心跳竟快了起来。

    慢着!

    那自己在芷菡苑门外倚着墙,双手捂着脸,平复心情的样子,难道也被他看到了?

    “你无需多想,你是从我芷菡苑出去的,我理应送你回去,免得夜黑了,你不慎跌倒摔伤,到时再惹得义父怪罪!”

    听到这,安歌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想想真是羞愧,刚才居然还在害羞,还脸红。难道她还不知道这怀信什么样子吗?她此时不用看他,都知道他那副冷冰冰的面孔。

    安歌一气恼,也忘了先前跟踪春杏的事,使劲搡了怀信一把,气呼呼地快步离开了。

    安歌还没走到妙仪苑门口,远远便看见晏晏在门外焦急地徘徊,晏晏看到她后,立刻小跑着来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小姐!你跑去哪里了?可把我急坏了!”

    “没事的,我不是去给兄长上药吗?然后就……”

    “然后就什么啊小姐?”晏晏疑惑地看着她。

    安歌现下已是乱了思绪,这脑袋里千千万万根丝线纠缠不清,全是怀信今日在她房中用手指轻轻点她额头时的模样,在他房中为他上药的画面,转而又是刚才竹丛月下,怀信用双臂护着她时,紧张她的模样。

    “小姐?”晏晏见安歌不说话,轻轻用手扶着她的小臂。

    安歌一下回了神,“哦,然后这不是就回来了!这屋外更深露重的,咱们赶紧进去吧!”

    晏晏将她送回卧房后,安歌便谴她回去休息了。

    真真是乏了,安歌心想着,伸了个懒腰,来到榻边,未更衣便倒头就睡。

    半梦半醒间,她好似听到有人推门而入,朦朦胧胧看不清是何人。只觉得他轻轻地来到榻前,慢慢蹲下,在床边凝视着自己。

    安歌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他的手帮自己轻轻拂去了脸上因为翻来覆去而凌乱的发丝,之后又在她额间点了一下。

    一觉睡醒,已经是日上三竿,安歌伸了一个懒腰,猛然间意识到,汀兰都快临盆了,自己竟还在这里睡着!

    她匆忙起身,喊晏晏来帮她梳洗。

    “小姐,少爷已经在厅里坐着等您好一会儿了!”

    安歌听罢,心下又不安分了,扑通通的,只觉着突然间气也不顺畅了。

    晏晏见她这惊慌失措的样子,赶紧扶着她坐下,匆忙回身,小跑着去倒水。

    安歌接过晏晏递来的水,喝了一大口,才感觉好些了。

    “他何时来的?”安歌盯着晏晏,紧张地问到。

    “昨夜您刚歇下不久,少爷便来了,说来看看小姐是否平安。小姐,晏晏还想问您,您昨日怎么了,少爷竟这么问?”

    安歌也顾不上答她的话,紧张地问:“那他是不是进我房间了?!”

    “没错小姐!少爷进来看了看您,便出去了。但是出去后也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在园中坐了好一会儿,方才走的。”

    昨夜竟不是梦吗?竟是怀信怕我再折回去,担心我的安危,便来看看我是否安全?

    想到这,安歌赶紧摇摇头,不对,他只是怕出了差池父亲会责罚他吧。可是,他为何又会帮我拂去脸上的发丝?

    “小姐!”

    安歌骤然回神,只见晏晏整张脸都快贴到自己脸上来了。

    “小姐,咱们快些吧,方才晏晏询问少爷来意,少爷说是有什么要事要与您相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