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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个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一个人的心太小，所以一个人的爱也只有那么多。
他不是不爱你，只是把爱分给你的时候，可能只能拿出那么一点点了。
沉钰合上笔记本，苦笑：妈妈的爱，给了弟弟，给了父母，给了自己，给了父亲……最后分到她身上，可能只有一点点。
那一点点小到，可能母亲自己都觉得她不爱沉钰吧？
沉钰的脸在家待了一晚上，印子消了，但脸颊肿了。
家里没有冰块，沉钰只能拿出冰箱里的芦荟胶敷一敷，这还是她在网上查到的。
沉钰吃完自己蒸的速冻小馒头，背起书包准备出门。
父亲突然喊住沉钰，“你的脸怎么了？”
沉钰看了一眼母亲，母亲不自然地垂眸。
沉钰大概猜到母亲没脸跟父亲说因为怀疑自己女儿勾引男人，所以打了女儿一巴掌这件事。
“没事，不小心弄到的，我去上学了。”沉钰说完，转身跑掉了。
父亲困惑地看向母亲，见对方一脸心虚，心里有了猜想，“孩子大了，别老是体罚。”
“你又不管她。”母亲嘟囔道：“你要是那么多话不如你来管孩子！”
父亲叹气道：“那你去赚钱？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孩子大了，我们也要……尊重她。”
“哟！你还懂这些了？”母亲挖苦道。
“厂里的兄弟说的，教孩子要有方法，要尊重孩子，理解孩子……”父亲得意地说教道。
母亲翻了个白眼，“说那么多你懂个屁？你又不关心孩子。”
“……小钰也长大了。”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但小钰也是你生的，别总是偏心小胜。”
母亲梗着脖子，僵硬地说道：“我知道的，小钰很听话，所以没关系的。”
……
沉钰站在门口，她方才忘记拿自行车锁的钥匙了，结果回来就听到这段话，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进去。
沉钰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她习惯早起，还来得及。
沉钰又等了一会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房间。
“你怎么回来了？”父亲随口问道。
“拿钥匙！”沉钰回道。
“丢三落四的。”母亲数落道：“快点！等会儿上学迟到了！”
“不会的。”沉钰拿着钥匙出门。
她出门，推着自行车走了几步，确定身后没有人看见后，终于绷不住了。
因为很听话，所以没关系吗……
泪水从两颊落下，沉钰深呼吸拼命克制流泪的欲望，然而没什么用。
听说崩溃的上班族哭泣的时间只有在厕所的那几分钟。
她这个学生党崩溃的时间也只有上学路上多出来的那几分钟而已。
……
沉钰在校门口的仪容仪表镜前偷偷看了几眼，还行，眼睛不是很红，还能见人。
沉钰快速地把自行车骑到自行车棚然后跑去教室。
崩溃多花了几分钟，她得跑着把时间补回去。
说来也奇怪，刚刚最难受的那几分钟里，她想过自杀，想过自残……想过很多很多，结果她偏偏没有想过要退学。
这就是华国式教育，让人想过去死也没想过要退学。
……
沉钰脸上的红肿一进教室就引起了杨彤和胡涵的注意，她们二人担忧地围上来，一个比划，一个口中喋喋不休地问道。
“昨天你都没来？怎么突然请假了？”
“你的脸怎么了？疼不疼啊？红了一大片！”（手语）
“怎么感觉你的眼睛红红的？没事吧？”
“早上去你家想找你，但你妈妈让我先走，我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上课，所以我就先来学校了。”（手语）
……
沉钰心中一暖，沙哑着声音道：“没事，就是昨天撞到脸了。”
胡涵比划质疑：“撞的像巴掌打过一样，到底怎么回事？”
胡涵比划的太快了，杨彤没有看懂，“什么什么？你的脸怎么了？”
“课间再说吧，要上课了。”沉钰低着头说道。
胡涵和杨彤点点头，踩着早自习的铃声回到座位。
等到课间，胡涵和杨彤又窜出来抓着沉钰问话。
沉钰如实地将昨天发生的事告诉她们二人，二人齐齐皱眉。
“怎么这样啊？”杨彤气鼓鼓地说道：“因为有新朋友感到开心不是很正常吗？我妈就不会这么想！”
“什么叫你勾引啊？你妈妈到底怎么看你的啊？”胡涵震惊地比划着：“你妈妈好奇怪。”
沉钰叹了口气：“习惯了，她就是这样的。”
沉钰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刺痛了杨彤的眼睛，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父母还挺好的，起码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扇巴掌。
胡涵难过地比划道：“为什么不叫我？我可以跟阿姨解释……”
“我不想你被骂。”沉钰说道：“我妈妈对你……”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把话说完。
胡涵沉默了，沉钰的母亲……那个泼辣刻薄的女人，她第一次遇见那样的人就害怕，真不知道沉钰是怎么跟那样的人生活那么多年的。
“我想好好学习，早点离开家。”沉钰边说边比划道：“我不想再待在家里了。”
杨彤一脸心疼地说道：“要不你来跟我住吧？我家很多空房间的……”
沉钰摇摇头，说道：“你在家里也没有那么好过吧？你爸妈真的会允许我们住一起吗？我爸妈肯定也不乐意……他们终究是我爸妈。”
杨彤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失落地低下头。
其实沉钰是对的，只不过她不愿清醒而已。
父母对杨彤的好都是有限的，需要交换的。
如果杨彤的表现不让她的父母满意，那她现在就不是受万千宠爱的大小姐，而是一个……家族不起眼的小透明。
小透明也挺好的，只不过她不确定自己能过得来那样的生活。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杨彤怀疑自己根本受不了苦日子，还是等拥有足够多的底牌再摊牌吧。
现在的她，毫无筹码，提前暴露想法，不过是提前被放弃而已。
根本撼动不了一点……那两个人的心情。
眼里只看得到钱的父母，跟一个完全没有发展起来的女儿离了心……
除了要面对那二人的打压，杨彤想不到别的可能。
哈，原来她过的也没那么好。
只是这话说出来像在凡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