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浅醉微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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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七章

    木柔桑把视线从那乏着香气的炸麻花上挪开,点点头指着那麻花道:“春意,快些买两个麻花来,哦,这麻花还是撒了香喷喷的芝麻的,快去,快去,本姑娘也饿了!”

    她白嫩如羊脂玉的小手轻指,在金秋暖阳下泛着晶莹的光芒,一双寒冰双眸泛起点点春风:“去,把她请来。”

    而那边,春意欢快的扎进人堆里,左挤右蹿终是挤到了那老板面前,甜甜一笑露出一对小酒窝:“老板,两根麻花,芝麻味的。”

    那老板快速的给她包了两根尚留余温的麻花,又把余钱找给她,春意这才捧着香气撩人的麻花出了人群。

    呃!她家姑娘呢?春意左看右瞧,都没有找到她家姑娘。

    “春意!”春染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你们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木柔桑忍不住笑道:“明明是你自己弄错了方向,还怪我们呢!”

    春意再仔细一看:“怎么两边都差不多?我瞧着铺子是一样,便没有仔细看。”

    原来这卖麻花的两边都是卖干果的,木柔桑她们站在西边,春意是从东边出来的,这中间又夹着人来人往,吵吵嚷嚷一时晕了头。

    “木姑娘!”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木柔桑转身一瞧,这不是上个月去她家收果子的陈统领吗?

    “陈......陈大哥?你怎来此处了,也是来登高?”

    陈烈伸手搔搔后脑勺,指指离这儿不远的一处茶楼:“我随咱家公子一起来这边有些事,姑娘,咱家公子请你过去喝杯淡茶。”

    木柔桑轻笑,扬扬手中刚买的麻花:“那我便请两位吃这个。”又转身对春意道:“你再去买上给大家,春景,你留在这儿等春意,免得她一会儿又转晕了头走丢了。”

    “姑娘,你先去吧,奴婢包证不会把春意弄丢了。”

    木柔桑这才随了陈烈一并前往那茶楼:“你们最近很得闲?到处游山玩水!”她自是不信苏瑞睿是真的到处游玩,她嫌活得还不够,并不想打听苏瑞睿在干些什么,她隐约猜到怕是与二皇子有关。

    “咱家公子就是听到此处香火旺盛,特来拜拜求个平安。”陈烈不好多言,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求平安?看来苏瑞睿的兄弟们一个个都很凶猛,她不由得脑补,那皇上也太能生了吧,听说现在的皇子公主加起来,光是活下来的就有二三十人之多,想想都令人咋舌不已,这是绝对的高产大户。

    很快两人行至包间门前,陈烈先进去回禀再出来请了木柔桑进去,却是站在门口把她的两个丫头留下,她微颦眉看向陈烈不知他是何意。

    “公子有交待,只请姑娘进去有事。”

    木柔桑心中虽有点不舒服,但还是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普通的茶室她穿直格子木屏风,苏瑞睿正坐在窗边,窗外枫叶如火,桌前茶烟袅袅,室内一时宁静下来,木柔桑静立于榻榻米前。

    苏瑞睿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才回过神来,看向她问道:“来了?坐!”伸出的手指并不似平凡文人那般白皙,食指边沿有磨得厚厚的茧子,应是平时经常握笔磨出来的。

    灼灼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是那样的倔强!

    木柔桑只得脱了鞋安坐于他的对面,苏瑞睿是个不善言笑的人,他有时也想像杨子轩那样对着木柔桑嘻皮笑脸,可是他怎样也做不出来。

    眼前的姑娘淡扫娥眉,举止文雅,乍一看是个深受闺范熏陶的阁秀女子,只是灵活转动的黑眸时有慧黠一闪而过。

    “御用菊花酒!”

    他把一个青瓷小杯推到她面前,金色的菊花酒清澈见底,陈旧的小木桌上,两碟干果,一壶清茶,旁边还放着一个同色的小酒瓶,凉带寒意的秋风轻轻拂过,发出沙沙的醉人之音,在这热闹喧哗的庙街之上,这里仿佛成了一块净土......

    “不会醉人!”他见木柔桑望着酒发呆便又补了一句,心中得意于自己支开了杨子轩,面上却依然顶着个冰山脸。

    “呃,好!”被这古风古韵情调迷住的木柔桑缓过神来,端起酒杯微啜:“很好喝,清甜,淡香,悠远......”

    “这个给你!”他把剩下的一小坛子酒推到她面前。

    木柔桑不解的看向他:“这是?”

    “菊花酒,用御用贡米酿制而成。”苏瑞睿的眼里多了几丝笑意。

    “难怪喝起来多了一缕绵软香滑,却是比一般菊花酒的口感更甚几筹。”

    “适合你!”

    木柔桑明白他的意思,这酒度数不高又不烧嗓子,很是适合女子饮。

    “多谢了!”

    “无妨!”

    茶室里又升起了一道道虚无的茶烟,淡淡的茶香混合着松木的香气在这室内流动。

    一直到三道茶后,苏瑞睿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叫来陈烈送木柔桑下楼。

    “你出来时辰已久。”

    木柔桑这才发现穿外的枫叶已红得泛金,是该下山了。

    “你......”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邀请他,只是解释说:“我如今客居舅舅家,替父母在外祖母跟前尽孝。”

    “嗯!”苏瑞睿淡淡的应答。

    木柔桑捧着酒坛子离开那茶楼后,心里还是觉得莫明其妙,苏瑞睿该不是就是为了送这么一坛子菊花酒给她而特意跑上山吧!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把酒坛子递给春染回头看了向那栋小巧的茶楼,仿佛感觉到苏瑞睿也似看向这边。

    “姑娘?”

    春染见木柔桑顿足不前提醒她。

    木柔桑收回视线,迎着阳光笑如春花:“走吧,咱们再去买些小零嘴带回去哄外祖母,不然,私下溜出来少不得要挨舅母的训了。”

    木柔桑带着丫头们回到后面厢房时,少不得挨了左夫人的一顿训斥,无非是说她如今是大姑娘了,出门得要注意防狼,要多带婆子,要跟大人禀报同意了才行。

    重阳过后,木柔桑两兄妹收拾了行李里,在左老夫人依依不舍中回去了小山村,随之而来的是兄妹俩忙得脚不沾地,至十一月底,这石阶石牌坊方才才建成,又在石阶两旁种了不少花草。

    她刚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泡菜一时了。

    “堂姐,你可回来了!”

    木柔桑刚进静居的门,木凤钗像只欢快的小蝴蝶扑进她的怀里。

    “哟,咱家凤钗又长高了!”木槿之手上拎着些吃食递给她:“这是叫人给你做的酸枣条。”

    木凤钗笑眯眯的接过去:“堂姐,你这次又要去州府过年吗?”

    “嗯?”木柔桑疑惑的看向她。

    “没,没什么!”木凤钗有些小紧张的摆摆手,见木柔桑没有再追问这才放下心来,又忆起前些日子她回家给木凤娥打扫墓地,不想遇到了苏瑞睿,那个似骄阳般的男人,单纯的心房被他无实质的那一眼给狠狠地撞了一下......

    木槿之只当她是舍不得,便弯下腰来与她细说:“凤钗,外祖母年事已高,往后咱们还有很多机会一起过年,明白吗?”

    “知道了,我哥知道堂哥、堂姐会回来,说下学后先去接了娘,再过这边来吃晚饭。”她心下有些不安,怕木柔桑不高兴。

    “嗯。”木柔桑只应了一声,牵着她走向正厅,又道:“前些日子叫人给你送来的锦缎可还喜欢?”

    “堂姐,那些布料子有些喜欢有些不喜欢。”她还是老实交待了。

    木柔桑偏头看向她,笑道:“原本那些料子就有多的,那些不喜欢的挑出来送人吧,你也该学着掌家了。”

    木槿之跟在后面走进来,沉吟了一下方道:“大伯娘根本没指望,还是要另请她人教导凤钗礼仪规矩。”

    “这一时半会儿去哪儿请教养姑姑?”她同样很犯难。

    “凤钗也快十岁了,是我疏忽了,这次回了州府细细寻访一番,找那知根知底,可靠的教养姑姑。”木槿之还是很关心木凤钗这个小堂妹,不希望她将来走木凤娥这条老路。

    “哥,我回头问问舅母,请她帮忙打听一下,到底要可靠些。”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好行,外头人冲着巡盐御史的牌子也不敢轻易糊弄。

    “就按你说的办吧!”

    到了晚上,木意杨与木杨氏一同来了静居。

    “侄女好!”木杨氏十分拘谨地看向木柔桑,一举一动落落大方,尽显良好的闺秀仪态。

    “大伯娘,请坐。”

    “侄女近来可还好,大伯娘也想去州府看看你......”

    她见木柔桑面有不愉,忙摆手道:“侄女莫要误会,以前是大伯娘糊涂,才做出那种种蠢事......”

    木柔桑放下手中的茶盏打断她:“大伯娘,今儿晚上你想吃什么菜,春染,打发人把菜单子拿来。”

    “不,不,不用了,眼看就要开饭了,大伯娘不挑食。”她粗糙的大手不断搓着裙带子。

    木柔桑淡淡地扫视一下:“即如此,那便算了,年后,我打算为凤钗另请一教养姑姑。”

    “教养姑姑?!”木杨氏离开小山村这些年也算是开了些眼界儿,如今住在县城身边有两丫头随伺,也算是一般的富夫人了,只是她越发不敢小瞧了木柔桑两兄妹。

    “嗯,大伯娘有异议?”她冷冷地盯住她。

    木杨氏吓得背冒冷汗:“不,不,大伯娘应该替凤钗那丫头谢谢侄女。”

    “凤钗不是丫头,她是我木家堂堂正正嫡出的三姑娘,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意杨哥往后要出仕,她应会嫁与门当户对的官家,早些请个教养姑姑是为了她好。”有些礼仪只有深入骨髓做起来方如行云流水般优雅。

    “是,是,侄女说得对,只是......”木杨氏欲言又止。

    木柔桑俏丽的小脸转向她这边:“只是什么?”

    “你大伯一直在帐房府不肯回来,那菊花又为他添了个小子。”这才是她最担心的,木杨氏本性就贪,见那个通房丫头为木云生了个小子,怕他将来分家产。

    木柔桑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一点你只管放心,我记得公产上不过也就是几十亩水田,这些意杨哥是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那些水田怕有一部分要充当宗祠祭田。”

    “可是凤钗那边不是......”木杨氏怕菊花生的儿子抢了凤钗的银钱。

    木柔桑耐着性子说道:“凤钗在我的彩衣阁做事,我便分了她两层利,这笔银钱是我留与凤钗的做嫁妆的,自然轮不到她的孩子。”她没兴趣帮木云养庶子。

    木杨氏这些年过得稀里糊涂,心中还是有些良知,至少舍不得自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