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报录人

木知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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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家众人哪里还有心思,连带着杜老爹夫妻都有些紧张,若不是不合适,他们定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即便如此,杜老爹也谴了身边的随从跟着他们回去,有了消息他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否则今天夜里是不用睡了……

    路上,也就是杜兰月心中有数了才并不担心。

    面上还是一派镇定的何二郎,手心也暗自沁了一层汗。此次考试,他心中有数不假,上榜定然是没有问题的,但名次是否能如愿?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了。

    如今他所求更多一些。

    到了村口,便听到悠扬的唢呐声此起彼伏。

    长随一马当先,见前面似是穿着官服的报录人,面儿上一喜,对着马车内道,“小姐,姑爷这八成是中了!我先头瞧着去!”

    杜兰月道,“那你先去,看那报录人如何说,对了,这是打赏钱!”

    说完,便递出了二两银子。

    长随答应一声,驾马而去。若是姑爷中了,老爷和夫人还不知高兴成啥样儿呢!他们下人的赏钱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方氏此时喜不自胜,也不觉得二两银子的打赏钱多了。

    谁人不知道,这打赏钱那是万万不能俭省的!

    若是得罪了官爷,留下小气的名声事小,大喜事沾上了晦气,可就不美了!

    何三郎哈哈笑道,“我就晓得二哥是个顶厉害的!是要中状元的人物!”

    杜兰月侧头看了何二郎一眼,只见他还是端坐着,但眼底的喜悦也是要溢出来了。

    刚好,何二郎的目光也转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杜兰月不由一笑,“恭喜相公高中,不枉多年头悬梁锥刺股。这下,也对得起爹娘和兄嫂多年的供养了,往后必然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后面这句话,让方氏差点儿破防,眼里的泪就要抑制不住了!二弟妹这是安她的心呢!

    想当年她初初嫁过来时,二郎还是个十岁的少年,知道他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她心里也高兴,农家人有几个读书好的?

    可想到自此之后就要省吃俭用供二小叔子读书,心里也不是不打鼓,毕竟她们村里就有读了一辈子书,也没能再进一步的老童生。

    只她一个新妇,不好表现出什么,婆母和男人对叔子的期望颇大。

    又过了四年,二叔竟然以十四岁的低龄中了童生!方氏这才意识到他的不同寻常。夫子说了,再过两年他便可以下场了!

    后来,二小叔又念了几年书,夫子叹息,这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他年纪太小,还需韬光养晦,不如再等几年,一飞冲天!

    何家人对于夫子,自然是十分信任的,听他如此说,哪有不答应的?何况,方氏已经融入到这个家里了,二小叔就是家里人奋斗的灯塔一般杜兰月:这简直就是洗脑呀!

    见她如此,杜兰月出声安慰,“嫂子,咱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就是,大太太,你这咋还哭上了?这不是好事儿嘛?”小翠直来直去道。

    方氏装作眯了眼睛,狠狠揉了揉眼眶,嘟囔着嗓子道,“谁说我哭了?臭丫头,你这年纪轻轻的,眼神儿可不咋滴!”

    小翠……

    “我眼神儿好着呢!能看清地上的蚂蚁!”

    方氏白了小翠一眼,又对着杜兰月道,“那可不是!秀才公以后就是半个官身了,家里的田地不用交税,连募兵的时候,都能减免,真是哦弥陀佛了。听人说,见了县太爷都不用下跪,不知道是真是假?”

    杜兰月点头,“大嫂,你说的都对!只不过,二郎如今中了秀才你就这般高兴,若是中了举人,明年又中了状元,你还不得痛哭流涕?”

    方氏想了想,很是认真地说,“那是自然的,要是二郎中了状元,我肯定到青云山还愿,捐上十两的香火供奉!”

    十两,已经是方氏能拿出的极限!诚意满满!

    何二郎笑意盈盈,轻轻握了媳妇的手,还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何三郎驾马,恨不得插上对翅膀飞回去,只可惜这不是官道,马车行驶起来不能太快,若是车翻了可就麻烦了。

    只乐呵呵地看着前头,村口越来越近了,热闹的声响也越来越大,就像是过年一般。

    村路上,很多村人正三三两两地结伴,往何家跑去。

    “婶子,听说何家二郎中了秀才,是真的?”

    说话那人手里还拿着筷子,显然是正吃着饭呢!

    “吃着呢?我也是刚听说,刚才我家汉子看到报录人了呢,肯定是真的!咱们何家村哪儿还有读书人哩!”

    “哎呀,报录人都来了?那肯定是错不了了!还不赶紧的沾沾喜气,我家二娃是个聪慧的,说不定也能读书。”

    “咦,我记得你家二娃不才两岁?这都能看出是念书的料子了?”

    “你懂个球儿!那何家二郎二岁的时候就如同我家二娃这般,能在地上写写画画呢!”

    ……

    “好了好了,赶紧去吧否则去晚了,都听不到报录人说什么!”

    “走走走…”

    何家的马车还未到门口,便看到很多人聚集在一处了。

    “麻烦,让让。”

    何三郎赶到前面,努力扒拉开人群,想给二哥二嫂开出一条路。

    被三郎借过的汉子并未回头,还以为是哪个想要想要蹭自己位置的,自个儿这已经够靠后的了,还有想要钻空子的呢?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遂一边踮着脚一边斥道,“滚边儿去,老哥我这还看不到热闹呢!”

    方氏正着急呢,耽误了报录人口信儿,她可得难过死!那是多大的荣耀呀!她这个嫂子怎么能不在场?这怎么在娘家人很少吹嘘?

    “何三儿,赶紧给老娘滚一边去!我家二郎这个正主儿还没进去呢,你在这儿凑的哪门子热闹!”

    “哎呦,秀才公在这儿呢!赶紧让秀才公进去!”

    看到方氏,叫何三儿的那汉子瞬间没了脾气,赶紧给他们开起道儿来。

    前头的一听,是正主来了,也都回头恭喜起来。

    再看热闹,也没新出炉的秀才公好看。

    何三儿扒拉开人群,方氏在前头,何二郎护着媳妇儿在中间,后面跟着的是何三郎。

    一行人来到前面,那报录人已经笑容满面地附身了,“恭喜何相公,贺喜何相公,高中荆州兴安府府试第一名案首!可谓是少年英才,前途无量呀!”

    何二郎上前拱手,“感谢二位报录人,天气炎热少不得要喝杯凉茶歇歇。”

    那两人见案首竟然是一位清俊的青年人,看年龄不足二十,神色越发恭敬起来,急忙道,“秀才公客气,咱们还有别的喜报,这便要走了,恭喜恭喜!”

    这两位已经得了二两银子的喜钱,心满意足,不好再叨扰下去,何况下一家还会有赏钱的。

    他们不是从府城来的报录人,而是提前得了消息,为了赏钱奔波而来的。

    干他们这行儿的不算少,也需得加快脚程。

    一个和县,拢共不超过十位秀才,因着他们消息渠道可靠,才提前得知了案首老爷的籍贯,叭叭地过来报喜。只路上觉得这案首大人,可能是位清贫的,他们这笔不为赏钱,只为沾沾案首老爷的福气!

    没想到人家家里竟然还有下人?且出手十分阔绰,摸了摸竟然是二两碎银。

    这可不算少了!这一趟没白来。

    何家人再次千恩万谢,将他们送出去。

    何族的两位族公听到消息,本已经歇晌了,也急忙让小辈儿扶着,一路小跑着过来。

    他们有生之年,族里竟然能出以一位秀才?还是案首!

    简直是祖坟里冒了青烟儿了!

    何家老两口看到二老,急忙迎将上来,何二郎在后面紧跟一步。

    何大郎已经将驴车停到院子里头,出来时还觉得头重脚轻,简直难以相信,二弟不单考中了秀才,还是案首!

    两位族公,德高望重,在族里颇受尊崇。此时也忍不住要老泪纵横了!

    族里出了案首,那是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大喜事儿,这是要开祠堂,上宗谱的大事儿!

    而且,他们的子孙可以享受秀才公带来的各种好处,族里可以正大光明的购买族产,产出不必缴税,可以用来支付族中孩子们的束修。就算是女娃儿说亲,都要比其他村的要强上许多。

    “哎呀,伯宗呀,你们两口子劳苦功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五族公心直口快,夸赞道。

    三族公虽然不善言辞,但此刻上翘的唇角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喜悦。

    何老爹急忙回礼,感谢族里一直以来对他们一家的照顾,感谢何家的列祖列宗几辈子的积德行善,感谢 上苍有眼大王垂青……

    总之,何老爹难得在人前说这么多话,但大伙儿非但不嫌弃他啰嗦,反而认为他说的很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恭喜,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那马头上披着大红花,马背上是一位背着包袱的年轻兵丁,到了跟前便翻身下马,拱手道,“敢问可是何家村何珩老爷家?”

    知晓这是从府城来的报录人,何二郎连忙上前,道,“在下何家村何珩,见过报录官大人。”

    那官人见他与捷报中的年纪一般,风流倜傥,更觉此人前途远,不由更加恭敬了。

    急忙道,“当不得何案首一声大人,小的此次来,是奉州府学政大人之命,给您送喜报的。恭喜您高中案首!”

    又见后头站着的何老爹夫妇,跟眼前的案首还有些眉宇间的相似,便晓得他们是案首爹娘了,对着他们笑道,“恭喜恭喜。”

    何老爹夫妇再次差点儿跪下了,嘴里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

    杜兰月赶紧上前,将一封三两的喜钱奉上,“辛苦官爷一路风尘仆仆过来送信,这点儿钱就当给官爷买酒喝。”

    那官差倒是同之前来的报录人不同,急忙推拒,并道,“何案首如今已入了学政大人的眼,星运已动,前途远大,待日后在乡试、院试中拔得头筹,得放高官,小的再来讨一杯酒喝。”

    说完便要告辞。

    杜兰月倒是觉得这官差十分讲究,是个有原则的,但也没有让人空手来的道理。急忙给三郎使了眼色,何三郎将准备好的各色点心和馒头装进包袱,此时见二嫂给他暗示,便将那包袱褡裢挂到马上。

    “官爷一路辛苦,想必夜里也要在驿馆留宿,咱们家没啥好东西,收拾了点心给官爷路上垫肚子。”

    那官差谢过他们,翻身上马拱手告辞,之后便扬长而去。

    何三郎有些羡慕,他也想骑马,想仗剑走天涯。

    只是如今家里的马是拉车的,剑也还没有着落!

    天涯嘛!只能以后再议了!

    何二郎始终是淡笑着回复众人的恭喜,有村人起哄,说是这么大的好事儿,可是要摆他个十天的流水席。

    何大郎笑呵呵的,这个事儿他也想过,只是二弟说了,过几个月就要参加府试了,若是顺利中举,到时候一定要摆宴的。

    不过此刻族人们情绪激动,何老爹也被托举着,若是不办也是不好。

    族公放话,这件事可是要开祠堂跟祖宗禀报的,宴席嘛,也要摆,只是十日就算了,老何家也没那么多时间,二郎还要准备府试,就摆个场子大家热闹一日就成!

    何大郎站在高凳上拱手道,“感谢大伙儿的捧场,择日家里会在村里的公房请客吃席,过些日子二郎还要准备府试,若是中了举人,到时候一定给大伙儿摆个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村人们自是没什么意见,人家二郎还要参加府试,若是中了举人,岂不是还能吃上一顿?这是好事儿!

    小娃儿已经开始盼望三郎的二哥中举了!

    何二郎笑吟吟地看着媳妇,两人相视而笑,广袖下的手交握在一起。

    何家人及村人都高兴不已,众人的议论声、恭喜声陆陆续续才结束。

    谁也没发现,人群中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那偷偷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钱红梅今日来大姐家串门儿,借口看外甥,其实是为了偷看何二郎。

    最近家里给她想看了不少青年,但没有一个长在她的心坎里,本以为那人已经娶妻,自己便应该歇了心思,但越是压抑那心中的想念,思念却越是像一根藤蔓一般疯长了起来。

    前些日子,她阿娘给她寻了一门亲事,说是前头万家庄员外爷家的小儿子要娶妻,那少爷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原配因着生娃儿大出血,血流干了人就死了,如今正吆喝着要娶继室!娃儿没有母亲不是那么一回事呀!

    钱红梅不服,为何她就要去当人家的继室?有几个继室是能过好日子的?

    男人心里有前头的做比较,成日里挑她的毛病。进门儿后还要养着继子女,反正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