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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夜色与惊马的混乱下，有些人并没有看清楚慕容夜的面貌。
此刻的慕容夜自然是易容之后的模样。
一张简单略显臃肿的面庞，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真宛若一介中年妇人。
吴亦微微侧眸，原本任由手下胡闹的他突然朝着平凡的女人投去一抹打量。
这女子，除了身材略有几分姿色之外，全身上下一无是处。
再看看那马场中心小女孩儿瞪大的两只眼睛，吴亦嘴角微扬。
母女吗？
他们的角斗场里，好久没有遇见过母女组合了。
他记得，上一对母女似乎还是在两年前，女儿舍身救母，母亲虽感激涕零，却在最后推了女儿一把，将女儿送至虎口，而那女儿先是一愣，却在最后断腿的情况下，生生扯住了母亲。
啧啧……
那一幕，至今想起来还恍若隔日。
这次庆典，若能在此上演这次好戏，族长一定会更加赏识自己。
想到这里，原本对马场无感的吴亦脚步一顿，绕进了马场。
“娘？你……”
巨大的惊慌之下，小小睁开眸子，看到的便是一抹略显蹒跚的倩影。
晦暗的天空下，即便她换了容颜，改了声线，可小小依旧在第一时间认出了慕容夜。
一模一样的身形，一模一样的目光。
小小神色顿喜。
“娘亲。”
漂亮姐姐来救她了。
她知道，此刻只有称漂亮姐姐娘亲他们才能活下去。
可是。不知怎么的，在娘亲二字开口的刹那间，小小只觉眼眶一人，两线横流。
“乖、不哭了。娘亲来了。”
慕容夜本来也只是为了应和小小那句娘亲，想吸引她的注意力，从而避免她惊慌失措，导致自己出手的时候偏离轨迹，却没想到，自诩娘亲的那句出口之后，她发现自己竟有些入戏太深。
尤其此刻，看到眼前这小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似乎在一瞬间，连带着她的心，都变得有些柔软了。
“呜呜……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你了。”
慕容夜踏着夜色而来，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小小直接扑了进去，低声啜泣不停道。
其实，慕容夜刚走，她们村子便来了坏人，碎花姐姐一早就问她慕容夜的去向，年幼的小小知道，那些人都是坏人，他们每家每户都要强行带走一个人，她知道碎花大姐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她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说出慕容夜的去向。
却不想，竟在这里见到了漂亮姐姐。
那么、是不是说，漂亮姐姐从那个死亡森林走出来了？
她，走出了爹爹消失的那一片森林。
小小笑了。
还好、这一次，她在也没有失去任何人。
“是你谁？刚才，是不是你做的？”
二人的温馨的叙旧还未持续多久就被一道极其讨厌的声音打搅。
慕容夜扭头，凉凉地看了眼对方一眼。
“官爷这是在说什么，马儿惊了，怎会和我这一介妇人有关？”
慕容夜姿态看似很低，可那神态之间，却是并没有将人放在心上。
她扫视一圈。
这里，大概二三百人，若是能全部吸引过来，或许可以一网打尽。
可是……那样势必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远处，尚且还有拿着慕容夜画像来来回回晃悠，受尽优待的所谓不老圣灵。
不能强攻。
慕容夜心下暗道。
“喂、你怎么说话的？找死吗？”
那人见眼前的慕容夜还敢走神，手上的马鞭横挥，朝着慕容夜面角而去。
“放肆！”
就在慕容夜考虑要不要不动声色废了眼前之人时，她敏锐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是以悄然收回了手腕。
“队长……”那原本训斥慕容夜之人在见到来人的面容之时，肃然大惊道。
“对手无寸铁的女人幼童下手，成何体统？”吴亦状若冷冷道。扭头，目光看似柔和地看向慕容夜，“你们没事儿吧。”
他这突然的温柔，倒是周围众士兵纷纷愣住。
他们的队长啊。
那可是弑杀如命之人，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女人这么温柔？难不成是看上那女人了？有人猜测，而有些有心人的目光则是在注视到慕容夜和小小身上时，悄然露出一抹了然。
“谢谢队长关心，我们还好。”
慕容夜微微欠身，算是感谢。
但神色之间依旧一片平淡，她从眼前之人的眼底，看到了无限的阴谋和残忍，这样的人，怕也不会安好心。
“嗯，那就要。”
他开口笑道。
“来人啊，带她们下去。”
他挥手，立刻有人上前。
“我们自己走。”
慕容夜率先一步挡在小小面前，手牵着她离开。
她既然来了，对方自然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路过村长，铁牛等人时，她从村长的面庞上看出了震惊，而铁牛和刀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一脸茫然，显然没将自己认出来。
男囚和女囚是分开关押的，之前没有慕容夜，小小白天是一个人被关押的。
笼子很大，用玄铁打造的牢笼，若是要强行破开还是有些为难的。
“进去吧。”
带路的人将慕容夜等人送了进去，便又锁上门。
“娘亲、我们来这里。”
牢笼之内，又臭又脏，即便四面通风，可由于不到十几平米的笼子里挤了二十多个人，气味却是很不好。
慕容夜大致扫了一眼，便看到小小指的位置，这一看，微蹙的秀眉不由得更加拧巴在了一起。
小小说的那个地方，几乎都是融汇了众人排泄物的地方。
即便是冬季，那气味儿依旧很刺鼻，有些黄白之物更是透过玄铁，生生结了冰。
“你之前一直待在那里？”
慕容夜深深吸了一口气。
“嗯……”小小有些窘迫地搓了搓自己的通红的小手，她太小了，来的时候，没有丝毫自己的地盘，只有那个位置，尚且还能让自己短暂歇脚。
“你手怎么回事儿？”
慕容夜是谁，自然眼尖地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不由得开口问道。
“啊……没，没什么，娘亲，我们快过去吧。”
小小面色一窘道，她总不能说，她被众人逼着将那原本被冰冻的污秽之物，一点一滴用手清理掉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