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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河两岸，土壤并不特别肥沃，种粮食有点喂不上营养，而现在河道治理又不允许在河边土地里加化肥农药，城郊的农民就打起了种菜的主意。
这是很不错的一个想法，乔林前两年回家的时候经常听说河边有个谁谁家种菜两年，在市区买了大房子，显然菜价的提高，对于菜农多少还有一些好处的。
这两年似乎不行了，乔林开车到一个城郊村庄，在村口跟着几个聊天的老头抽了两根烟，能打听的就已经打听出来了。
从中原那边过来一帮人，把原本在连城已经落脚了不少的巴蜀人赶跑了，他们现在垄断了基本上所有衣食住行的市场，尤其是小市场。
就拿这个村庄来说，几年前巴蜀来的老板从他们这里进菜，一年时间竟让村里勤快的人家都盖上了新房。去年还是前年来着，凉城来了一帮中原人，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竟把泾河两岸的菜农都给说服了，巴蜀老板再也没法从他们手里收购当地蔬菜。
但乔林知道，肯定是价格给的比巴蜀老板要高一些，五分一毛的，很容易把当地菜农收买了。
凉城人没有多少做生意的，也许是天赋不足，能在商场混的很好的凉城人很少。
一斤菜多给几分钱一毛钱，太容易让菜农换合作伙伴了。
他们肯定认为，巴蜀老板赚的更多，所以不愿意再给人家供菜了。
“本地菜嘛，在本地市场卖不了几个钱，巴蜀人占了凉城的菜市场，那咋行，现在好，人家中原老板把菜收去给外地卖，钱给的多，一年到头还有几百一千的分红，人比巴蜀那老板厚道。”说话的老头颇是得意。
他们家有五六亩河滩地，每年从中原老板手里挣的钱，比在城里打工的年轻人挣的多，这让老头很是自得。
乔林暗暗摇头，他不是说巴蜀老板好，也不是说中原老板不好，而是在想，当地人的这种小毛病，前些年吃亏就已经很多了，怎么现在眼光还这么狭窄。
这么多菜农，不能自己联合起来把菜拿出去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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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菜在菜贩子手里能有一斤一块钱的收入，人家拿出去在外地就有三块钱的利润。如果当地的菜农能联合起来，努力一点，把凉城的菜市场占了，一斤你能卖两块钱，那也比现在菜市场的便宜的多。
便宜，又新鲜，当地人当然会选择当地菜，这样一来，菜农的收入翻倍，当地人也能用更便宜的价格买来更好的菜，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你们就没想想，比起菜市场的菜，你们的菜价其实更低？”乔林问。
那老头一摇头：“哪咋能比，菜市场的菜是外地的，肯定价格要高一些，再说，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去菜市场，收费太贵了，一个月好几百，还要受气，划不来。”
那你们就等着吃大亏吧，中原老板又不是慈善家，等他们控制了你们的销售渠道，又完全控制了凉城的菜市场，说不要你们的菜，你们就得求上门主动降价，凉城现在是国家级的卫生城市，小摊贩已经销声匿迹了，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
为一斤多卖一毛钱而斤斤计较，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困难而畏首畏尾，不把一斤多赚一块钱的市场抛在脑后，你们不吃亏，谁吃亏？
乔林警告道：“那可要小心了，换了个老板，这也两年了吧？小心今年一入冬，蔬菜大棚里的菜卖不出去。”
老头们挺生气，觉着乔林是在乱说话。
乔林没跟他们计较，他打听到的消息已经完全足够了。
凉城的菜，并没有往东边去，西边南边都不可能，西边有农业大市，人家的菜篮子工程完全是当地出产，当地消化，这是新闻里都播报的事情。南边也是自给自足的地方，人多，山地多，而且，人家更靠近邻省，那可是八百里秦川，菜农比这边多的多。
那就只能往北去了，北边的两个自治区，一个是受扶持的，当地的经济作物被保护着，外地的菜也好，粮食也好，基本上流通不进去，而另一边，凉城的菜一上去，首先进的就是大青山市，这样看来，大青山市的菜市场里，恐怕有不少来自凉城的蔬菜了。
但在大青山市市区恐怕不会太多，大青山市的辖区太大了，几乎能比得上一些小的省份，比直辖市还要大，西边跟边疆接壤，还有一个乡是跟外蒙和俄罗斯接壤的，东边却能跑到晋西那边去。
城关区位于中间偏东南，凉城的蔬菜恐怕运送不到那边。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乔林没去城关区的菜市场看过，当然不会很清楚。
开车准备回家挨批，三百多万的房子，那不得让父母骂的体无完肤才怪。
才到半路，乔林收到向萌发来的一个信息。
“小心点，别露馅。”向萌说。
这怎么说的，难道她露馅了？
正奇怪呢，有个陌生电话打过来了。
一看是徐州的，乔林心里一惊，肯定是向萌的家人。
这是要怪罪，还是想试探？
不应该啊！
犹豫再三，乔林接起电话。
“我是向萌的妈妈，小乔是吧？”对方的语气听不出生气还是高兴，很平静。
乔林心跳快了两拍，连忙靠边停车问好：“啊，阿姨您好，是我，我是乔林。”
向妈道：“你在外面？开车呢？”
“刚好要停车，阿姨您说。”乔林觉着自己现在很像一个狗腿子。
可你要说是郭丹的母亲，或者赵妃……她的父母不可能打过来电话的了。
莫名很是纠结，乔林有点挠头。
原来向萌的意思是说她家人要打电话过来，让乔林不要说漏嘴，把两人的真正关系给说出去。
她也烦被催婚啊！
向妈道：“你别紧张，我呢，刚才你妈妈打电话说你俩买房了，听这意思是要准备定了吗？什么时候定？对了，什么时候过徐州来一趟，我们总得见见人才行，你说对不对？”
到了这一步，后退是没有路的了，硬着头皮先扛着吧。
一咬牙，乔林立马赔笑：“是是是，阿姨说的是，我们也想着最近找个时间，能多几天，然后去徐州那边呢。”
向妈估计是知道乔林有多紧张的，三言两语的先把打电话的目的交待清楚：“你俩手里攒了多少钱，我们两家都是不清楚的，你们没走歪路就行，那这样，既然买了房，你们又要开公司，其他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我们当家长的看着办。好了，你忙你的，过几天我跟你叔叔到凉城了，方便的话，我们会去大青山看你们。”
说完，向妈立马挂电话。
这还是有气的。
乔林觉着，其实如果按照一般的流程，他应该立马跑徐州去的，可他和向萌的关系真没那么亲密啊。
心事重重的乔林一回到家，家里来了几十号亲戚，四室三厅的新房子里挤满了人。
在城关区当副区长的大表哥正在打他们家女儿，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二表姐，也就是大表哥的一母同胞妹妹，大姨的女儿，在旁边比赛似的揍她们家女儿，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这怎么还双打起来了？
一看没人管，乔林忙去劝架：“哥，姐，比这么打孩子啊，有啥错也要说服教育不是？”
二表姐一把推开乔林：“你别管，我得打死这个白眼狼。”
忙把俩孩子护在身后，乔林道：“先别动手，先问清楚咋回事成不？”
门口向萌一闪，又跑了，看来是不想掺和这件事。
大表哥从床底下扯出两件衣服往地上一摔，骂道：“两个坏东西，看倭国动漫也就算了，现在还穿上鬼子衣裳跑出去丢人现眼，不打断她们的腿，我们得让人戳着脊梁骨骂。你让开，出去忙你的，我再打一小时。”
我靠，打一小时，那还不得把孩子打傻了？
“别，你们别管，我正好这几天闲着没事，我跟她们谈谈，你们知道，我就是学这个的。”乔林把怒气冲冲的两人推出去，回头捡起那两身和服，左看右看觉着不对劲，一般的和服上怎么会有写那么多鸟语的铭牌？
除了有数的几个日文，乔林又不是学日语的，哪懂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但那个“刹”他还是认得的。
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乔林把两个被揍的一个劲啜泣，又不敢大声哭的侄女叫一块：“坐下，说说看，到底咋回事。”
俩小姑娘一说，乔林才知道原来这是两个小姑娘的学校新来了几个年轻老师，其中还有一个外教，在他们的带动下，学校组织了一个动漫兴趣小组，平时就喜欢看漫画的两个小姑娘乐颠颠参加了，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有个新老师过来和外教跟兴趣小组的学生们说，明天有一场动漫展，他们希望学生们都能参加，俩小姑娘家境不错，一看老师带着漂亮的和服兜售，于是一人买了一身，打算明天穿着去参加动漫展去。
乔林一皱眉，有组织的参观动漫展，这是老师能做的事情？
这里头有古怪。
打开电脑，在网上一查那两个名牌上的日文，乔林差点把电脑砸了。
两句话，第一句是“中华帝国是东亚的耻辱”，一句是“华人是该杀的低劣民族”。
倭奴中的极端分子不就抱着这种观点么？
那俩小姑娘吓傻了，冷不防背后又是一巴掌抽了过来，大表哥又冲进来动手了。
他也被吓傻了。
他可是政府官员，还是党员，想想自己的女儿和外甥女穿着带有这么两句话的和服出现在公众面前，他可真的就完蛋了。
“漫展在哪展出？”乔林捏了捏拳头，这要能忍得住，那就没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