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爸爸

宣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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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五年没和我爸联系了,如果我不联系他,他从不会主动联系我。呵……

    事业有成的老实人,在单位备受领导重视,亲戚朋友们也是对他赞赏有加。

    可是……

    只有我看到他喝酒发疯有多可怕……

    只有我知道,他在外面受气了,一回家就把我的玩具堆起来烧掉有多么可笑……

    只有我看到他怎么粗暴地对待我妈......

    但那又怎样,他没经过我同意已经把我生出来,我就得管他叫爸。

    多少次被原生家庭折磨得快撑不下去了……

    我甚至连遗书都已经写好,房产证、银行卡、首饰、房子的备用钥匙、我家人的联系方式......这些有的没的都交代好了。

    若发生什么意外,或是我哪天抽风要把这江山留给大家,哈哈!不致于发生那些倒胃口的争执。

    我妈和我妈是闪电结婚。

    那年,我妈相亲的对象跟别的女人好了,我妈那么个爱面子的人哪能受得了这等羞辱。

    前脚人家刚结婚,后脚我妈不顾全家人的反对,跟这个比她大8岁,老实巴交的乡村男子也扯证了。

    前脚相亲对象的女儿出生,几个月后我也借着小舅舅的宣传语:“大姐生了个小女子!”和这个世界正式开始交战了……

    对于我爸,我只有叫过这个称谓,并没有感受过“爸爸”为何物。再直白点,就是我没有感受过父爱。

    不得不服,我爸,把自己掩饰得极好,懂得生活、闲来煮茶,再高兴点来两盅。谁都不理解我妈为什么要和他分开。

    这么个提前退休的老实人,在家服侍他的老母亲,也就是我奶奶直至她咽气。旁人眼里对他说不得半点不是。

    没地儿诉苦,我妈只好把我当成发泄对象。

    想到这些,还是先不去找赵主任了,万一我情绪没控制好,万一我说错了什么……

    老一辈的事,我这个小辈就不参合了。

    纠结半天,还是没把那串号码拨出去,太久没联系了,有血缘关系又怎样,还不是像陌生人一样。

    我拨通同样很久没见的电话,对方亲切地问候:

    “喂?小悯。好久没联系了哦。”

    “你好,陈医生,抱歉一直没去复诊。”

    “我相信你自己有自己的判断。”

    “下午可以去找你吗?”

    “可以。”

    这几年,我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从一开始意识到自己需要专业医生的帮助,但又充满了抗拒。

    但还是瞒不过医生的准确判断,陈医生是我第三位的主治医师,她的陪伴让我感觉自在、放松,所以慢慢的,她取得了我的信任。

    我一直抗拒用药,在我的了解中,目前的药都会伴有一定的副作用或者是并发症。

    要么是失眠,要么是焦虑,要么就记忆里受损,最重要的是,会对药物有依赖性。

    陈医生没有跟我提过药物的事,这也是我不抗拒见她的原因。到后来,我自己被黑影搅扰得不堪忍受,主动跟她求药。

    陈医生陪着我流泪,心疼地静静坐在一旁陪着我,她的专业和公情能力,使我越发信任她。

    在她所提供咨询和药物治疗下,我的情况有很快的好转,不再有可怕的幻觉,对黑影也有能力与之和平相处。

    自我感觉好的差不多了,就偷懒没有再去复诊,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伤还没有完全结痂……

    下午如约见到陈医生,她还是那样美丽又亲切。

    我们像朋友一样聊着彼此最近的情况,很自然的,我把现在我最放不下的事向她倾诉。

    听着我毫无逻辑的,从父母的关系到长大后对他们的感觉,又讲到母亲的闺蜜做了对不起我母亲和我的事……

    我自己都快理不清楚了,但是心里的烦闷还是没有得到缓解。

    陈医生只是安静地听我说,体贴地递上纸巾,末了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舒缓了我的情绪又慢慢地:

    “你已经很好了,这些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谁的错,妈妈现在有人照顾,有人听她唠叨,你也很开心对不对?”

    “爸爸已经是大人了,我们不用管他,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那就各自做自己舒服的事就好了。我是你这边的,你一直都知道。”

    “至于那位教导主任,就随她去吧,就像你说的,这是他们上一代的事,跟我们没关系,你没有联系她,很好。”

    冷静下来,两眼朦胧地看着陈医生,她拍拍我的手,继续鼓励道:

    “你很棒哦,这么久不来找我,越来越漂亮了,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棒哦。”

    我感谢地握了握陈医生的手,再按程序填了一些资料做记录,陈医生送我到诊所前台。

    姜宣胜在大厅等了我一会儿了,眼神复杂,但又温暖地笑着看我。

    “这就是你男朋友吗?”

    陈医生问,我点点头,主动拉起姜宣胜的手介绍道:

    “我刚刚给他发的地址,让他过来接我的。”

    陈医生微笑地向姜宣胜伸出手:

    “你好,我姓陈,很高兴认识你。”

    姜宣胜握住陈医生的手感谢道:

    “陈医生你好,谢谢你一直帮助小悯。”

    陈医生欣慰地在我背上轻抚了几下,简短地道别,我和姜宣胜便走出诊所。

    一路上,姜宣胜在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着,我笑着告诉他:

    “我愿意让你来诊所接我,就是没有要向你隐瞒什么,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的。”

    “对不起。”

    姜宣胜充满歉意地说,我低头轻轻叹叹气,跟他说:

    “人都是会生病的,伤风感冒需要吃药看医生,但是人不只是有外面这具躯体,这么丰富的情感世界,也会有遇到伤风感冒的时候。”

    我看着渐渐暗下的天,继续说道:

    “网上有句名言:‘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来治愈’。虽然我是后者,但是在疗愈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也感受了很多别人感受不到的。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许多生命的恩赐以伤痛为伪装临到,最后还是以祝福为收尾,我得到很多,很感恩。”

    姜宣胜把车停到路边,解开安全带紧紧的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