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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往花园酒店的方向驶去。
黎焰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手机屏幕还亮着，页面停留在与陆南音的对话上。
【樱桃小完犊子：宋氏早就跟我们家决裂了，虽然是外公外婆，可这么多年都没联系过。】
【樱桃小完犊子：爷爷也不许我们跟宋氏的人来往，所以这事咱们还不太好出面处理。】
【樱桃小完犊子：万一传到爷爷那边，搞不好会影响继承人的人选。】
【樱桃小完犊子：姐，要不你别管他了，他自己惹出的麻烦，凭什么要你来收拾烂摊子？】
【……】
不管？
怎么能不管，那是他家公主大人。
之后的消息，黎焰没回。
他切到了微博。
如陆南音所说，事情确实闹得很大。
几个百万粉丝的引战营销号的评论区简直是黑粉开会，热门的那几个Id已经连着黑了他好几年了。
为什么？
陆梵音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她的心思应该能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那她……
忽然，黎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她是故意的？
——
会议室里只剩下陆梵音和郑俊辉两人。
他是个爽快人，直截了当：“敢问黎先生和宋南栀女士是什么关系？”
陆梵音不想惹人怀疑，但也不想撒谎。
于是给了个很欠揍的答案。
“你猜。”
“……”
郑俊辉换了个坐姿，到底是宋家这种豪门养出来的人，腔调散漫，却不显轻浮。
“这儿没外人，黎先生有话可以直说，只要你说的是实情，我保证不会有人追究胸针的事。”
陆梵音云淡风轻的回：“我从不相信口头承诺，尤其是没有第三者证明的口头承诺，何况……”
她顿了两秒。
“你拿什么保证？”
“我……”
话没完。
陆梵音打断他：“忘了，胸针是我的，你没资格说保证。”
郑俊辉：……
妈的！
是谁说这个黎焰是糊逼，脑子还不太正常，吓一吓什么都说出来了？
这不油盐不进吗？
郑俊辉脸色难看起来。
“黎先生，我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想法找你过来谈话的，如果你是这样态度，我觉得……”
有人敲门。
郑俊辉不搭理，继续往下说。
“我觉得报警会是处理这件事情最好的方式，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可要是你配合的话，我……”
敲门声再次响起。
他不耐烦了：“谁啊？”
助理推门进来：“郑总，徐董事长打语音来了。”
徐董事长，徐念慈。
郑俊辉面色一沉，但语气很温和：“我不是说过这件事我来处理吗？”
助理听出来了。
这是在质问，谁叫你们惊动老太太了？
他好无辜。
事情发生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老太太远在国外，鬼知道是谁通知的。
老太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助理见郑俊辉抬起手，连忙送上手机，接着很识趣的滚出去了。
阴沉的表情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变得灿烂无比。
“喂，干妈。”
徐念慈懒得寒暄，只问：“俊辉啊，是不是找到栀栀了？”
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好，前段时间又被诊断出患有初期的老年痴呆症，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的时候开一天董事会都没问题。
糊涂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宋南栀的小名。
郑俊辉轻声哄着：“干妈，您又忘了？栀栀死了很多年了。”
“你胡说，”徐念慈突然拔高嗓音，“栀栀没死，她说过的，会戴着胸针回来看我的，她不会不要我这个妈妈的……”
老太太脑子糊涂的时候，倔的跟头牛似的，谁劝都不好使。
郑俊辉无可奈何，只能想办法扯开话题：“干妈，现在太晚了，要不您先休息吧，我过两天就回来，到时候陪您到周边村落走走，散散心，好不好？”
老太太听了，沉默几秒，忽然笑了。
“那你要把栀栀一起带回来。”
郑俊辉找借口。
“可是栀栀最近很忙，要不过段时间……”
“不行，如果栀栀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妈妈的名字，陆梵音轻轻叹了口气。
老太太跟长了顺风耳似的：“栀栀是不是在你身边？”
郑俊辉否认：“不是，干妈，我在跟人谈事情呢，有什么话等我这里结束了再说行吗？”
老太太不依不饶的：“不行，你开视频，我要看，你骗我，栀栀肯定在。”
郑俊辉瞄了陆梵音一眼。
恰好她抬起头，目光看过来，还挑了下眉。
郑俊辉：……
这小子，真他妈欠揍。
老太太在那头闹：“开视频，我要看栀栀，栀栀，栀栀！”
郑俊辉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切换成视频：“干妈，我真的在跟人谈事情，没有栀栀。”
老太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视频：“你让开，你旁边有人，你叫栀栀过来。”
郑俊辉抬起手机，镜头对准陆梵音。
还没说话，就听到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叫声从扬声器里冒出来。
“栀栀，我的女儿，栀栀！栀栀，我是妈妈呀，栀栀，为什么你不回来看我呀。”
“……”
得。
老太太是彻底糊涂了。
男女都分不清楚了。
郑俊辉解释：“他不是栀栀，他是个男的。”
徐念慈戴上老花镜：“哦，男的啊。”
郑俊辉松了口气。
他心想，这下能不闹了吧？
“干妈，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老太太突然中气十足的吼了起来。
“梵音，是梵音，她是梵音，栀栀的女儿。”
“……”
身边的管家都听不下去了。
“老夫人，他是个男的，男的！栀栀小姐生的是女儿。”
徐念慈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头里的那张男人脸，语气笃定。
“男的就不能是女儿了吗？”
管家：……
您猜，为什么叫“女”儿？
老太太指着手机屏幕，突然蹦出来一句：“他就不能变性吗？”
管家：……
郑俊辉：……
陆梵音：……
大可不必了……哈。
老太太第一次出现这么离谱的情况，管家甚是无奈。
他俯下身，凑在徐念慈耳边。
“老太太，您是真的糊涂了，您忍一忍啊，我马上去给您找医生，坚持一下啊，乖乖坐好了，别躺下啊。”
话音落下，只见老太太小拇指伸进耳朵里，掏了掏，表情木讷。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管家没听清：“您说什么？”
老太太勾了勾手指。
管家凑近，耳朵靠过去。
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徐念慈铆足了劲儿喊出了方才那句嘟囔。
“Funny mad pee！”
“……”
“我只是痴呆，不是耳聋，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
“还不让我躺，那我睡觉怎么办？杵在你房间门口当门神好不好啊？”
“……”
老太太一把推开管家。
“走开走开，”她抢走了手机，面容慈祥，“栀栀啊……”
可就在看到画面里出现郑俊辉的脸时，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不是你，你闪一边去，叫栀栀过来。”
“干妈，他真的不是南栀，南栀她已经……”
忽然，徐念慈变了脸。
她拿出了宋氏董事长的威严，她面无表情，连眼角的褶皱都在诉说着当下心情的不悦。
“你也耳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