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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流际吗？若不是，流际又会去哪儿呢？
皇甫墨辰和月玲珑合上眼坐着，只是在等天明。
散灵山的夜就像是被一口大钟罩住了，月玲珑突然想起皇甫墨辰送的那口大钟来，当时还把唐子离气得跳脚。
也不知道唐子离他们怎么样了。
于他们而言，散灵山的夜除了凛凛寒风倒也没什么，只是万老婆子说，今日必得歇一歇，要登顶散灵山，接下来几日可不能犯困。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散灵山的天终于亮了，一如之前昏黄的天。
尺素扶着万老婆子在前面走，皇甫墨辰和月玲珑跟在后面，月玲珑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身子，又怀念起平地如飞的日子。
知道月玲珑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皇甫墨辰也刻意放缓了脚步。
万老婆子虽然口上一直挂念着孙女露儿，可两人看她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又思及她们祖孙已经来散灵山很久了，露儿或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散灵山地貌奇特，各个方向都可以走，一丝偏差很容易又绕回原地了。
越往上走风越大，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几人仿佛走进了云里，云雾合在一起，远处的一切都晦暗不明，豆大的雨直从天上掉下来。
狂风在四周刮着，飞沙走石，轰隆一声打起雷来，万老婆子喊着小心连声音都被狂风带走了。
雷和风愈加狂暴，一丛丛齐腰高的艾依花被连根卷起，山川皆震。
万老婆子猫着腰，紧紧抓着尺素，不让她被狂风卷走。尺素担心着月玲珑，时不时朝后面张望。
月玲珑将玉芒剑插进石缝里，一步一步往前挪动。
一声惊雷轰的落在月玲珑前面，石块飞裂，月玲珑顿时重心不稳，朝坡下滚落下去。
“主子！”尺素喊着就要冲出去，却被万老婆子死死抓着，“你放开我。”
皇甫墨辰飞身而出，横抱住月玲珑滚了几圈，千钧剑和怪石磨擦出火星子，借力一蹬，才稳住身形。
月玲珑趴在皇甫墨辰厚实的胸膛之上，抬眼见到他脸庞分明的轮廓线，幽黑如墨的眼眸，似黑夜中烁烁不定的萤火，喉结一动，“你怎么样？”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这声音竟有几分喑哑，月玲珑的心跳漏了两拍，一推皇甫墨辰站起来，“不打紧。”
月玲珑走了两步，步伐虚晃，一只手过来揽住她，“我扶你。”
“不用。”
“阿月难道想让我再救你一次不成？”皇甫墨辰薄唇微抿，声音萦绕在月玲珑耳边格外幻惑。
“不，不是。”月玲珑觉得脑子有些不听使唤了。
“那就好。”皇甫墨辰低头看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小人睫毛微颤，不知在想什么。
“她好着呢，没事了，走吧。”万婆子没有放开尺素的意思，这风那么大，以尺素的本事不见得能拉回月玲珑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平添麻烦。
月玲珑去捡玉芒，才发现手心里染上了血，抬头问皇甫墨辰，“你受伤了？”
皇甫墨辰笑，“皮外伤，没事。”
月玲珑被他的笑晃了眼，突然发觉自己认识他这么久了，都不曾好好了解过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看看。”
不等皇甫墨辰拒绝，已经看到了他后背被怪石割开的一道口子，定是刚才救她的时候伤的。
雨停了，雷消了，狂风却没有减小的意思，几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迎面的冰刀子簌簌而来。
“何人敢闯山顶禁地！不怕惹怒天圣长老吗？”一声厉喝传来。
“呸！胖子！我老婆子可算找着你了！”
冰刀迎面袭来，被击中的地方生疼生疼的。
皇甫墨辰紧抱着月玲珑，挥剑挡开这些冰刃。
冰刀分开了尺素和万老婆子，两人各自为阵，或躲或击。
若是在这之前，月玲珑一道玄冰令就可以控制这些冰刃，可现在的状况，她连落英决都使不出来，更何谈需要高度集中内力的玄冰令了。
“抱紧我。”
皇甫墨辰说着凌空而起，手中千钧化为剑影，少时在天诀门修炼的武功在脑子里飞快旋转。
聚气成形，破空之声瞬间冲天而发，一道银色的剑影自千钧而出，朝着漫天冰刃反卷而去，瞬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又一道黑影朝皇甫墨辰袭来，皇甫墨辰翻身一转，又横挥出剑，数道银光划开云雾，与那黑影交缠起来，黑影一阵颤动，皇甫墨辰毫不犹豫补上一剑。
黑影吃下一剑，朝皇甫墨辰的胸口撞来。
婆娑的月影落在月玲珑腰间的玉玦上，皇甫墨辰还没来得及躲开，黑影竟被震了开去，怦的一声消散在云雾中。
怪石上立着的胖子哇得呕出一口血来。
皇甫墨辰好像突然参透其中玄机，接连朝四个方向挥出千钧之剑，数道银光漫延，凌空而去，撕开这散灵山高处的迷雾。
不消一刻钟，云消雾散，风停冰化。
万老婆子欺身上前，和胖子打斗起来。
胖子虽胖，却十分灵活，和万老婆子近身搏斗毫不示弱，进退自如，运步如飞，月玲珑只看到一个大肉球围着万老婆子打转。
月玲珑过去摇醒被剑气震晕的尺素，尺素脸上有一道冰刀刮的小口，伏在一块石头上。
万老婆子每次出手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样，用几分力就弹回来几分，万老婆子挂了彩，越打越凶。
“老太婆你可省省吧，你再打，你孙女也回不来了。”胖子说道。
万老婆子面露凶光，周身气息大涨，完全不似先前那个走路还要搀扶的老婆子，月玲珑心生疑惑，这是什么武功？！
皇甫墨辰盯着万老婆子的变化，这景象，他幼时见过的，在皇甫世家灭门的夜里。
看准了胖子的招式间隙，万老婆子一掌拍在胖子的背上。
胖子闷哼一声，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变紫。
“死老太婆，你对我干了什么！”胖子感觉一股腥气直冲脑门。
“掌上带了杀人蝎的毒汁罢了。”万老婆子仰天笑起来。
杀人蝎？听唐子离提起过，这东西只有西瑾贵族才有豢养，寻常人可养不起，月玲珑凝眸，这万婆子不简单啊。
万婆子一手摁倒胖子，眼神像要吃人，“你说，把我的露儿弄哪去了？”
万婆子一边一个巴掌朝胖子脸上扇过去，胖子的脸马上肿得像含了两个还灵果。
胖子嘴一瘪，竟生出几分喜感来，几人都强忍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