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父爱言说,沉默相拥

靡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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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夏只觉得耳鸣,所有的声音都处在一种她无法感知的缥缈之中。

    陆怀瑾唤了她一声,见她没有反应,也未做过多的停留,便上车与徐瑜兮一起离开了。

    三人在国外相处的一年多时间,陆夏从最初对楚辞的不喜,渐渐转变为喜欢,将他最初停留在她心间上的孤僻冷傲转变成了她无法言说的魅力。

    陆夏的青春是活跃而多姿的,与朋友他们会谈论课业,但也会谈论时下潮流囊括的所有东西。渐渐地,当身边的友人再提及言情剧里面的男主角时,她的脑中会将楚辞的身影缓缓浮现,眉宇间勾勒出了如细波荡漾的笑意。

    她喜欢站在不远处,看着楚辞无情的拒绝其他女子,恍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如同陆怀瑾一样,认为楚辞不会被任何一位女子所俘虏,他是那般的孤傲,想要谋取楚辞的感情,无疑于冰山融化的漫长与艰难。

    车子发动机的声音渐行渐远,她一点点的收回思绪,陆怀瑾的话语在耳边回荡。可仍旧无法相信,掏出电话想要再一次确认:“楚辞他知道爱情长什么样子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更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安慰了自己?还是玩笑了自己?

    显然,这话被徐瑜兮听见了,自然也知道了陆夏刚才对陆怀瑾所言是何事了。

    陆怀瑾看了她一眼,直言:“陆夏,楚辞向来严谨慎重。你觉得你这样的质疑,有意义吗?”

    陆夏挂了电话,步履沉重的往家走去,母亲的话语被她直接过滤,落在脚下,关在了房门之外。

    “小陆,阿诗于我是家人。”这是陆怀瑾挂断陆夏电话之后,在他们到家之前,徐瑜兮启口的唯一一句话。这话的分量很重,那是在表明自己会坚定捍卫施诗所有的决心与信念。

    *

    施诗过生活,很少展望四季轮回,她只会跟着一日之晨或日落黄昏计算。

    2018年阳历的第一个周末,施诗携着楚辞在疗养院伴着一场兵荒马乱后的静然,悄声声的过去了。

    施婷精神恢复的不错,虽然面对大家多少还有些恍惚。而阿光却比先前显得活跃多了,两日来,以往总是待在施婷身边的他,总是在施诗身边游走。似乎,只要看见施诗与楚辞单独待在一块时,他总会像个小孩子那般,跑过来搞搞破坏。

    他直接拉起施诗的手,让她陪自己在周边走走,还不忘吩咐楚辞留下来照顾好施婷。

    这刻,他坐在施婷的身边,望着自己眼前那蹒跚而行的身影,那牵着施诗宽厚沧桑的手掌,他感知到了那份自己生命之中欠缺的父爱,一股热流在瞬间袭击了他。

    吃饭期间,施诗准备给二老剥虾,可她刚刚拿起的虾,被阿光直接夺了去,递给楚辞:“剥虾。”

    阿光这样的行为,两人不觉好笑,楚辞乖乖接过虾,将满满地一大盘白水煮虾剥好。而似乎只要楚辞在,以前施诗所要做的事情,都被阿光吩咐了楚辞去。

    施诗觉得不好:“爸,楚辞身上还有伤?”

    阿光不以为然,脸上是没有听懂施诗话语的傻笑,仿佛他对于楚辞的所有行为都只是一种玩味似的捉弄。

    晚上,楚辞正当弯身要给二老洗脚时,却被施诗阻止:“我来,你伤还没有好。”

    他坚持:“没事。”

    施诗见他忙了一天了,有些心疼。可当她刚蹲下身去,阿光便将自己的脚抬了起来,看着楚辞:“他洗。他洗。”

    “爸。”施诗有些恼了。

    “他洗。他洗。”

    这样的阿光,让楚辞觉得是可爱的。他拉起施诗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没事,很快就洗好了。”

    无奈,施诗坐在边上,看着蹲在二老身边,耐心轻柔的给他们揉着双脚的楚辞,眼眶泛红。实则,多年前,施诗曾在一张纸上为《疯子的爱情》写下另外一个结局。

    那是一幅温馨满满的画面,风和日丽,阳关能微醺出沉醉的季节,她陪父母坐在花香满园的院子里面,有一人端着茶从他们身后的房屋走出来,脚步沉稳,笑容柔风。

    很简短的结局,蕴藏起了施诗那被岁月偷走多年的梦。

    照顾二老躺下休息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间,刚走到门口,只见阿光从床上起来,也未套外套,就很穿着一双拖鞋,亲自将施诗送回了房间,还叮嘱她早点休息。

    而楚辞,被他直接关在了门外。

    这刻,两人都觉得,阿光看似疯傻,却眼明心清。

    阿光站在门口,如同守护者那般,看着楚辞的目光是警惕与防范:“睡觉。睡觉。”

    他知道,这是阿光在催促自己回房间休息,也是一位父亲对于女儿的担忧与关爱。他无法拒绝,只得遵从。待他回到房间,关好房门之后,阿光才放心的回了房间。

    而这夜值班的护士,撞见阿光从房间出来,走进了施诗的房间,就如同担忧孩子晚间睡觉踢被子的父母,确认了某种心安才离去。这日,他们只当是阿光的孩子闹性。

    然而在往后,似乎只要楚辞与施诗一同前来,他们都会不约而同的发觉阿光会在半夜醒来,只为去看一看施诗。这让大家都生出了疑虑来。

    翌日,两人吃过午餐与二老道别,阿光不同于以往对于施诗离开之时的淡漠。他紧紧地拉着施诗的手,舍不得放开,恍若一旦放开,她就会从自己身边飞走,他无从寻她的踪迹那般。

    施诗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回过神来安慰他:“爸,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阿光不说话,只是握着施诗的手在放松。可当他的目光迎接到楚辞时,原本松开的尺度又加了回去,心底的挣扎与担忧在手指之间来回穿梭,拧成了眉宇之间那根似孩子赌气之时的愁容。

    带了点可爱;

    带了点无理取闹;

    施诗读不懂阿光的行为,她只是以拥抱缩短两人的距离,去温暖父亲对于自己的挂念:“爸,我会再来看你的,像以前一样。”

    多年来习惯的养成,让阿光在不知不觉中,更加陌生了言语的表达。他日常只会吐露一些简单的词汇,更多的扩展,成为了他生活里面的一份奢侈。

    施诗对于父亲的怀抱已经陌生了,小时候阿光喜欢将她抱在怀里,或者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她看人间草木、尘世活色。当阿光张开自己苍老的双臂拥抱住她时,父爱的开关在瞬间重启,她的泪也在瞬间夺眶而出。

    迟来多年的拥抱,让她独自走了许多年的守护之路,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

    施诗陷在这个拥抱里面,久久未曾忘记它的味道,亦如当年的温暖,却也有了当年没有的孱弱,这是父亲老去的证明。

    楚辞站在边上,静静地等候,没有催促,他甚至希望画面能为他们之间的相拥所定格。

    于他来说,这个拥抱太美,太灿烈,欢喜了他,也刺痛了他。